故乡,不在
栖居的故地躺落在僻远的山区,乘坐大巴需要历经迂回曲折的盘山公路。晕车难受路途的颠簸,但是离开故乡后年底总是结伴回去团聚。
水泥砌成的平房是父亲年轻时盖好的,饱经岁月沧桑,脱落了墙瓦。屋里潮湿适宜虫子生存,害怕只好和父母亲睡,生怕它们在身体蠕动。紧挨着平房的是座破败残损的祖屋,踏进去能望见祖先的肖像,然而无不陌生。平房前方流淌着潺潺的溪流,清澈的水面倒映着波光粼粼的浓绿。倘若雷雨倾刷后,汹涌的黄泥水滚滚而过。往常顽皮的我喜爱在石头底捉鱼虾,某些实在灵活敏捷。仍旧记得那年炽热的夏季,父亲领我们回去休闲,何况幽静的山区酷爽清凉。一时兴起父亲买了两幅钓鱼竿,寻了些肥虫充当诱饵。最后缺少经验空手而归,更无奈是不幸卡住鱼钩,反复折腾后得以解救。
生意盎然的诗意春季,滋润的雨水朦胧了景色。山区种植的茶树点缀着茂密的浓绿,村民们都赶忙采摘新鲜茶叶。小时候奶奶经常采茶叶卖,精明的商家只收质量相当的。奶奶时常与老人围坐挑拣茶叶,偶尔帮忙时他们会夸我挑的茶叶好,奶奶总会满脸喜悦。天色渐晚各自散去,生柴煮米,炊烟袅袅。桥头有卖货物的人家,偶尔爷爷会买喜爱的辣条,煮汤时撒上一撮葱花,味鲜色美。
原本山区僻远,邻里寒暄却也热闹。健壮的青年人离开闯荡,村民愈渐稀少。剩余的老人唠唠嗑同样乐呵,只是增添了牵挂。父母亲跟随去打拼,而留我与奶奶作伴。后来安定了接走我,便长期生活在异地。回家的次数不多,住不了几日又匆忙走。
我十岁那年,奶奶因年轻没钱治疗遗留的恶疾严重,在赶回故乡的路途离开了。父亲在解决丧事后,孤单的爷爷与我们同住,年底也不回去了。
前年叔叔决定买新房,按照规定拆除老家房屋。重踏故土的他,目睹着曾经轰然崩塌。没能再抚摸熟悉的过往,倘若再次回归,是否遗忘?答案是否定的。
浮萍聚散,流年暗换,故乡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