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莫过,小镇四月天
通往小镇的路漫长但不崎岖,不再像小时候,一到下雨就泥泞的不堪举步。最初喜欢是因为小学校园,曾在那生活了七年,几乎占满了我的童年。围墙外的鱼塘、麦田,还有成排的大柳树,成了固定的风景,学会爬树应该也源于那得天独厚的条件,和那时还不怎么擅长布置作业的老师们,现在想想,当年的他们真是可爱的。校园内所有花坛的营养土和蔓藤的花枝几乎都是那些年我们亲手栽培的,很多个阳光明媚的放学后,不用急着回家写作业的我们很乐意帮生物老师整理花园,他是位高瘦的资深老教师,那时我们对资深的定义还不能涵盖太多内容,仅是因为他年纪比较大,教出的学生很多都结婚生了娃,比如,他教过我爸。所以我总会头举高高的看着他,觉得他很厉害,虽然我爸当年学习很差劲。
沿着放学的路一直向北走,是大家口中常提到的“北大河”,听说它是古黄河的分支,每年的四、五月份河水会溢出河岸,沿边的翻水站会将多余的水供应给周边的水田。这就促成了每年这个时节到处都是水,一望无际的水,风吹过时,水波蔓延到天际,像海一样。蜗居在小镇的童年里,很多孩子和我一样从没见过真正的海,那时家里最新科技的电子产品是一台14寸的黑白电视,根本看不到海的颜色。现在回想,童年的很多声音和颜色都只存在于课本里,在远途归来商人小贩的畅谈里,在无数次无聊发呆的畅想里,从不在身边。那小小的一方天地,曾是我们的整个世界,是我们衍生梦想的地方,是我们茁壮成长的地方,也是我们走出去后最想回去的地方。
小镇的最东边是热闹的集市,集市分为东西两街,东街大多是玩耍吃喝的地方,有耍杂技套圈圈的外地来客,也有我们每去必买的张奶奶冰糖葫芦,偶尔也会从圆盘道旁边的金鱼小贩那儿买两条满身红的金鱼带回家,最后大多是被家猫吃了。西街卖得大多是农粮农具,我们大多不愿去,除非跟着父母没得选择。集市北边第一个路口处,有一所废弃的小学操场,一个还算光滑的水泥广场,后来成了孩子们喜欢练轮滑鞋的地方,旁边是几件生了锈的健身器材,已经锈蚀的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记得有年春节,几个老同学相约到那里,在西北风里畅聊了半天,一个个冻得跟逃课的孩子似的。前不久回老家办事,特意拐了个弯绕到那里,废弃的操场上已经盖起了小高楼,张奶奶冰糖葫芦铺已经空了,圆盘道处的金鱼小摊还在,只是鱼老板已经不是原来的大叔了。
四月,处处是花开叶展、红绿相连,来往的游客去了又来、来了又离开,唯独小镇一直是不慌不忙的样的,没有独特的风景,也没有多诱人的美食,甚至路边的树木都普通的叫不出名字,可我就是喜欢。过去,我以为那浅浅的喜欢是源于承载的记忆,后来慢慢发现,那短短的片段只是小镇的一抹印记,根本无法诠释它的耐人寻味。
四月,我要回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