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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越幽灵

发布时间:2024-08-31 01:31:39

  丁字说故事系列之

  超 越 幽 灵

  谭 亚 红

  背景:《炉前颂》、《涟漪》、《使君之路》等等……通篇跨界,……,用写散文、诗歌的手法写……非新闻,应是散文,诗歌,小小说,抑或报告文学。

  有些生活题材我并不熟悉,但仍能看得出你对文学的挚爱与写作的才华。

  不是因为《跨界》,一位长期从事文学跨界研究,坚信性情先于知识、观念重于方法,学术姿态应是生命本色展露。在文学心理学、文学言语学、生态批评及生态文艺学诸领域有开拓性贡献的文学大师这样说。

  这位文学大师就是现任黄河科技学院特聘教授、生态文化研究中心主任、校学术委员会委员;山东大学兼职特聘教授。原海南大学精神生态研究所所长、文学院院长、海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省社科联学术委员会委员、校学术委员会委员。原苏州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文艺理论学会副会长、中国作家协会理论批评委员会委员,《文艺理论研究》杂志编委、《东方艺术》杂志编委,《文学教育》杂志编委,曾先后受聘为华东师范大学、中南民族学院、陕西师范大学、黄河科技学院等校客座教授等职务的鲁枢元。

  鲁枢元,就是他,在生态批评日趋世界化的平台上,继西方的梭罗之后,向世界推出中国本土“自然写作”的象征性人物陶渊明。在后现代生态批评的语境中、运用德里达幽灵学的方法,对中华民族伟大诗人陶渊明做出深层阐释。这就是《陶渊明的幽灵》,荣获了第六届鲁迅文学奖,同时获江苏省第五届紫金山文学奖荣誉奖。

  如果说《陶渊明的幽灵》,为世人点燃了青灯一盏,同时也重新照亮了人类心头的自然。

  那么自然天成,又产生的中国十大生态美文呢!想想陶渊明……北窗下卧,遇凉风暂至……,品品鲁枢元笔下《中国的北窗》。

  一个盛夏来临之际,他应好友(笃坤)之约,在中国北部的大兴安岭盘桓多日,一个突出感受,就是他感悟了陶渊明诗文中描述的“北窗下卧”。

  中国的北窗

  大兴安岭,就是中国的北窗。

  林中路!

  一条通向加格达奇近郊“樟子松母树林场”的一条林中路,一条久违的土路。无论在北京、南京、广州、上海,要想找到这样一条土路都是很困难的。哪怕在公园里,道路也都被硬化,被铺上了柏油,被浇上水泥。对于现代人来讲,“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已经成为可忆而不可及的奢望。

  ……走在这泥土、细沙浑成的路上,“脚感“也立时变得柔顺、灵动起来。路面上有车辙,车辙里长出青草,草丛里有时会闪出一只蝴蝶,蹦出一只蚂蚱。路两侧的水沟被野草野花覆盖着,人走过会听到青蛙惊起跳水的声响。大树的下边,有时会看到一些散落的黄白色小小圆球,那是后新长出来的蘑菇……与那些洋灰路、柏油路不同,这土路拥有太多的“生物量”,这是一条有生命的路,一条与行人的血脉相融通的路,行人的生命也因这条土路被延长、被拓展……

  加格达奇……赶不上江浙地区一个乡镇,但这里天空明亮、水源洁净,马路上从不见堵车,农贸市场里的水果、菜蔬还沾带着大自然中的露珠和泥土。走出城市不远就是旷野,坐在自家门口就可以呼吸道水面上、山林里随风吹来的“富氧离子”……

  ……蒙古包里,手抓羊肉、酸黄瓜、油豆角……展喉放歌,歌声洪亮、豪放、悠长……太太是大学的声乐教授,此时却完全失去“对抗”能力……歌声中有山林、草原气象,隐约还有“牛哞”与“马鸣”的韵味,这是一种回归天地的歌唱……说来也怪,歌声竟引来滚滚乌云,接着便是霹雳雷电、豪雨扑窗……

  金沟,又叫胭脂沟。据说慈禧太后的胭脂钱是由这里开采的黄金支付的。

  蓝莓,以前,大兴安岭人叫“都柿”……满山遍野的一种野果。现代科学发现其中富含花青素、有机硒、熊果苷等特殊营养成分,被联合国粮农组织命名为五大健康水果之一……

  在大兴安岭林区……韩家园……这里的职工喜欢直呼为“家园”……这里地貌平缓,呼玛河、噶根河、倭勒根河在这里交汇成网;樟子松、落叶松、白桦树连理成林。镇子不大,井然有序……小饭馆绝非高档,饭菜却新鲜可口。镇东的鹿苑,马鹿、驼鹿、梅花鹿自由自在地散放林间……一间不大的卡拉ok厅……飘出《北国之春》……对于舒适的日常生活而言,这里是“应有尽有“;相对于奢靡的现代大都市,这里则是“不应有的全都没有”:没有过剩的垃圾,没有堵塞的道路,没有拥挤的人群,没有致癌的PM2.5,,没有雾霾,没有“非典”……在这里,难得的还有人际关系的融洽……这里的上下级关系并不如内地森严……“首长”的孩子与“司机”的孩子亲如兄弟姊妹般地交往……

  在他看来,大兴安岭的韩家园虽然清贫,但距离中华民族世代向往的桃花源或许还要更近一些。

  从加格达奇那个生长樟子松的地方到漠河,还有位于中国版图上“鸡冠”尖尖上的北极村,还有金沟、蓝莓镇、韩家园等等的所见所感所思所悟,尽是对自然和谐生活和理想城市的向往,尽是对自然风物桃源世界的赞美

  我不晓得幽灵学,但走进这一方文字构筑的林野,已经开始真正感受着《陶渊明的幽灵》,感受着《中国的北窗》。

  我的家园在南方

  就是在南方的那个X钢。

  尽管是南方,一股钢铁行业的“寒流”,全年却都在此持续轻狂。

  现在,X钢的效益已经不好,但还是老远老远就可以听到钢厂外有鞭炮鸣堂,这必定是在传递就要过年的讯息。

  虽然残酷的严寒还没有将X钢击垮,钢城大道上,上班下班的人流,还是熙熙攘攘。但他们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听到喇叭里播放的那些欢快音响,也听不到《我们是光荣的X钢人》那首悦耳的歌谣。

  此时,在钢城大道顶端的那栋宽敞厂房里,除了连轧、取样、吊筐,这几个寥寥无几的人外,现场偶尔还可以看到一、两个检修、装轧机的技术人员,都是在忙。可以说,棒线生产已经精简的,看不到一个闲杂多余的人了。操作室里的员工们,都是全神贯注,眼睛密切注视着即将推压轧制过来的坯料红钢。

  大大方方的坯料,经过加热之后,送进了最粗的轧制推床。一推一压、一推一压,发出了“噼里啪啦”般的呐喊之后,也只是拉开了一天轧线和声乐章里的序幕曲章。而在滚滚而来,滔滔而去的演奏中,最美妙的,最好听的,还是后面的热锯锯片与钢,与水,以及它们强烈“撞击”而释放出来的“动”人和弦!不懂得这种旋律的人们,是感觉不到这和合之声里,还有一段一段极富生命的1-2-3-4乐章。当然,那些不懂得音律的人们,是接不到热切而来的一束束耀眼的钢花。

  假如说,是去年的寒流来的快,来的猛,已经让所有钢铁行业的人们感到了寒和冷。那么,这一束一束的钢花就是给南方的这个钢厂新年送来的一份温馨的祝福了。

  还在去年的年初,这个钢厂,就因为高炉长时间的低效率运行,让这个曾经火红火红的企业一再亏损,亏损,再亏损,却没有倒下。

  即使是这样,钢厂里没有过问过混料,还是无法恢复高炉原有产能的曹唐们,实在是没有解决的良方。可是,他们就在这个“寒流”冬季还未到来之前,已经开始着手把在岗的那些替罪羔羊,经由X钢的那所曾经名曰钢院的“黄埔军校”培训,再送至让他们总感觉有些尴尬的H钢线棒生产轧制线。

  是热!是脏!是累!只有打捆和吊筐。羔羊要想根据自身情况调整调整,也绝对是与曹唐们没法商量。

  不是说,无巧不成书吗!羔羊里有斌斌、辉辉、国国……,还有我。我却是从那座没有恢复产能的高炉上下来的一只唯一羔羊。

  不是羔羊们有奶便是娘,而是被曹唐们捏了莫须有罪名,让他们下岗。如今久违了自己熟悉的环境,惊喜才若狂。即便是打捆、吊筐,这样卑微的岗位,卑微的人儿,同样可以承担。

  就在这个时候,只有曹唐和他的那帮大佬们却说:“打捆、吊筐,没有两年,是绝对不能调离原岗,另去他岗执勤和换防。”

  比钢还钢?比铁还铁?这是钢厂家园里新弄的一条要死不要命的名堂?死板!

  即便是无奈,羔羊们还是说,要打捆就打捆,要吊筐就吊筐。

  其实,如今的状况已不是曹唐那些大佬们可以坐在办公大楼里,任意拍拍脑袋就能把福来享。

  “咯冒碟搞手,就这么点钱粮。”听听就知道,有别于曹唐的发声,不止只会影响到他们的利益和特权……

  轧制线,那个时候,厢善还是一个台位的负责人。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讲,竟然还鼓动就地、热锯的小莫、静静,跟着一起发声、作响。

  不是已经获得轧制生产排名第一,怎么还有参战的好多人没有列入嘉奖的那份快乐名单。

  哦,说是说挂钩的全定尺与成材率指标没有完成,不过是用不给嘉奖的方式,则把全部的责任变相交由他们来承担。

  好好的一根线棒坯料,经过辛辛苦苦加热,走上正轨,还得经800粗轧,又在400T分切。然后,再入连轧。不止要量完内孔、卡完外径,还要调整的人儿确认完红坯尺寸才好。或许,还得没完没了地目测表面是否有缺陷以及折叠和划伤。红钢偶尔宽了,偶尔窄了,烧烧木印,看看原因,连轧再把导卫调调。一看偏了,调完横梁,对中,这样才算这边的连轧,暂时停当。就是这样,一根根从横、立交错的8架轧机里出来,又上了辊道前方。红钢,红钢,过了两道小车,最后才驶向热锯,去把身段量裁。

  要锯成客户需要的商品,后面的成品,就算长了,短了,厢善该问的要问?该讲的要讲?不讲,不问。一下子,切过去,样多了。瞧瞧:那不就是一地的鸡毛!就这样,好好的产品,全定尺没了,成材率完了。这样生产,还会有什么效益。我们的家园,还要不要生存的口粮。

  跑钢了……是热锯的老宋……切完了……是小莫、静静他们……!都是他们……。早说了,……我去打捆……我去吊筐……

  该说的时候没说,该讲的时候没讲。这样的时候,厢善还跑出来,不是开枪、放炮,就是怪话连篇和风凉。

  这样,考核,大多就由热锯、就地的老宋、小莫、静静他们去担当。有点嘉奖,厢善还是照旧,还是X钢这几年的利益调整逻辑,手中有点小小权利,不用公开,纵然操作,居然大多打进了自己的腰囊。尽管生产的指标没有完成,轻松的厢善,收入仍可以翻番。哦,没有效益,掌握了官僚权力以及接近这种权力的“内部人”,还可以保持富裕的力量源泉。为了不让老宋、小莫、静静他们知道自己嘉奖颇多的情况,这才炮制出:“这冒碟搞手,就这么点钱粮。”

  风气不转,才会让可以完成的定尺和成材指标玩完;风气不转,才会有已经成熟的如H钢等等这样生产,或因时差、保温这样小小的失误,造成极少的产品硬度超标,遭遇客户退货、索赔等等的局面,是尴尬?更是难堪。

  这个时候,还是那个精明的琥子敢于站出来担当。一声令下“调”,打破了曹唐和大佬们定下的两年不调整的死框框。仅把厢善这样的人儿调下来……,空下来的岗位,有斌斌,有我,去顶就地,去顶热锯……

  “第一根短了……50……第二根短了200……第三根长了……100……,这一组,刚好!”

  小杰过来,把小俭子的乐谱演奏校了一遍又一遍,定尺与成材的节奏,从此由低向高成了主弦。

  你看,你看,快下,师傅指定我上岗。虽然这样的品种钢,第一次操作,无须多想,任凭波波把7个倍尺的红钢,3-4的演奏,分两次切来。速度明快,也不用担心,落下1#挡板,2-1-2-2这样的生命组合,就这么简单。没有一根黑钢。红红的一捆一捆,吊入成品的坑来藏。

  还有40 Cr,芝芝热锯唱的是2-3-4。我在就地,接着的是2-2-2-2-1,把它们密密的排列成行……

  虽然还会有X钢贫富分化的背景上投下的巨大而又黯淡的阴影差别,可我、斌斌、小俭子、小刘、波波、芝芝,还有师傅、老宋等等他们这样的钢铁人,还是在钢厂的春天到来之前,抱团。一个一个,小小的命运共同体,手捧钢花,在这里过年……

  H钢,一根、两根、三根或四根或五根一并驶来,不管他们在辊道上切出的是3-3-4,还是2-3-3-4什么样的生命曲谱,听完锯片、钢和水的和声之后,看见钢花,就多了几分X钢人的希望和自勉。

  瞧瞧它们两两一起,跃上动齿梁,也是在抱团。一齿、一齿,排列的不是俄罗斯方块,可是一个又一个连续的红图方连。除了直、质,就是温暖。

  想想北边的山西海鑫、唐山淞汀、杭钢,还有同属南方的鞍钢联众(广州)等等,这些比比皆是深刻反映当前我们中国钢铁工人即将面临生存与挑战的例子,早已不是冰山一角。面对这些,……北窗下卧,遇凉风暂至……桃源世界!在X钢,在动齿梁这块希望的田野上,还可描画和(躬)耕翻!

  我的家园,就在南方的这个X钢。

  在X钢的三十年,我不止是干过焦化、炼铁和轧钢,也加入过美协这样的民间协会组织,还爱集藏。别看这样,我至今仍不懂讽刺与幽默的漫画,只晓得把家园美好的记忆收藏。

  桃花源的确并不总是在“世外”,还存在于我们的心中,是不是您也会有这样的共鸣。

  我的家园在南方。

  不是因为报社的经历和丁字说的文字飘渺,是挚爱感言。那么,在如今苟延残喘的钢铁行业里,对于我们这些艰难度日的工人阶级来讲,要生存,尽管有这样的现实存在,也就不可能逃避。而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去改变我们生活的现状,恐怕仅仅停留在文字与理想的世界里,还是不够。不如,就和他们抱团,理性认识自己在国家宪法中赋予的历史地位,排除因掠夺造成的差别烦扰,从而超越……

  工人阶级领导的、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人民民主专政的社会主义国家就是我们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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