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野旧梦之拖车上的童年
写下这个题目,首先得描述一下拖车,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农村普遍使用的农具兼交通工具,状如东北的雪橇,最下面是两根粗大而又两头翘起的方木,在方木上开好榫眼,上面横竖八根木头组成一个类似长方体的骨架,就是拖车,前面横梁上装一铁钩,挂上粗粗的绳子,和牛羧子连在一起,着一头牛拉着顺地拖着走,故名拖车,拖字在这儿发去声音。上面通常放上耙,犁子等农具。上下工时,牛拉上农具走在乡间小路上,突突辘辘的响,由于地面不平,拖车会颠簸起伏,尘土飞扬,几辆拖车过后,你是无论如何也看不清人面的。但伴着拖车的响声和荡起的尘土,也组成了乡间特有的乡土气息和独有风光。 小时候,家里没有照顾,大人上工下湖都要带着我们,把我们放在田间地头,让我们一起疯玩,大人们劳作,由于家离田地有很大一段距离,记得最远的要三四里地呢,我们小孩可走不了这么远路,大人要干很重的体力活,可没有闲劲儿抱着我们上下工,于是我们就哭赖着不走,这时倘若恰好生产队的牛拉拖车经过,大人们就把我们抱上拖车搭上一程,我们光屁股坐在耙的横梁上,拖车帮上,两只手牢牢抓住一根横木,不至于从颠簸的拖车上摔下来。牲口把式确认我们坐稳后,一声驾~~牛拉着拖车开动了,咕咕噜噜,一会儿颠到天上,一会儿颠到地上,一时间尘土四起,我们像是腾云驾雾般前行,嘴里学着车把式驾驾吁吁的腔调,乡间小路上,田间地头洒下我们快乐的笑声。虽然一趟下来,屁股会隔得生疼我们也不在乎,一定不会放弃坐拖车的机会。
到了地头,大人们把犁子耙等农具卸下后,小伙伴们在拖车上爬来爬去,做各种与拖车有关的游戏,扮上车把式和乘客,吆喝声声盖过了大人们劳动的号子。就在这简陋的就是几根木头的拖车上,我们一玩就是一个半天。等夕阳西下要收工时,我们都守在拖车旁,等车把式把所有的农具装上拖车后,我们便迫不及待地占领我们事先约好的位置,有时会因为挣靠前的位子而掐架,继而哭哭啼啼,这时车把式做出决定,谁都不拉,我们顿时傻了眼,停止哭闹,央求起车把式,这样好说歹说,总算得到允许重新爬上拖车,再没有计较位置了,于是拖车开动了,我们的欢笑又开始了,走着走着月亮出来了,我们就用手指着晃动的月亮高呼,一路上,羊群,鸭群,牛群,人群不断被我们抛下在后面,我们骄傲得直叫,我们喜欢这样的速度和刺激,觉得自己在飞,我喜欢这样的感觉。
一次我学着车把式的样子挥起缰绳,牛竟然听话的拉着拖车前进了,着实让我吓一跳,一不留神,从拖车上摔了下来,疼的要命,半天没缓过神了,让车把式很训斥了一顿。用一个星期不准坐车算是对我的惩罚。记得那一个星期七天,感觉像是过了一年,跟在拖车后面,艳羡得地看着别的小朋友坐在拖车在上扬眉吐气,神采飞扬的样子,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真后悔自己做错了一件事,落得让同伴笑话,更主要的是坐不上拖车了。
尽管后来我坐上了马车,驴车等,但都没有拖车的如坠云雾如驾祥云的感觉。小小的简陋的拖车上载满了我们欢乐的童年,毫不夸张地说,我们的童年是在拖车上度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