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缝里的关口葡萄
再过两个月,建始花坪万亩“中国关口葡萄”就陆续成熟开园上市了。当一穗穗一粒粒一件件一车车关口葡萄进入嘴中进入市场进入你的生活的时候,你万万没有想到,这葡萄居然是从石头缝里长出来的。
石缝里的关口葡萄,居然能为当地村民带来近半个亿的收入,这个带有关口地名的葡萄,居然成为一个品牌一种经济,这个品牌和经济,居然能攻学生修房子办厂子取媳妇嫁姑娘,居然能让百姓改变千百年来种红苕洋芋苞谷习惯,居然能让四面八方的游客总想看过够总也看不够,总想吃过够总吃不够。
关口是花坪和景阳的镇界,关口石门有对联:“峻岭龙蟠,胜接西湖灵秀;雄关虎踞,险伺南圉屏藩。”关口的下面千丈绝壁,是景阳清江河谷,关口的上面归花坪管辖,万亩关口葡萄园。登临关口,便有“花坪观景,景绣景阳景;景阳尝花,花开花坪花”的感慨,有人用“景”上添“花”来形容关口的葡萄。
关口葡萄,欧洲味道,因关口而得名。历史上,景阳关是两广、两湖进入四川的重要关隘,也是建始人、鹤峰人进入湖南、广州的必经驿道。这里曾经马铃清脆,挑夫吆喝,盐队熙来攘往,热闹非凡。清光绪年间,有几个身材高挑、勾鼻篮眼、白脸卷毛的异域男子,他们几哩哇啦比比划划文质彬彬来到在关口,看到一碧清江两壁悬岩,雾来雾往云卷云舒,如同仙境,就打住到了关口坎下的天主堂,将随身带的几根尺把长的葡萄苗送给关口附近的刘家旺族栽种。这几个人就是来自欧洲比利时的传教士。
这些葡萄苗在刘家包刘家挂果后,“色映金盘果,香流玉碗浆”。其色,莹绿透明,其果,醇香四溢,其味,甘甜余口,其形,水晶玛瑙,成了当地果品一绝,引来跟前块头坡上坎下四周友邻的一片赞许。关口附近的村民纷纷到刘家讨要葡萄枝条迁插,在房前屋后的石缝里栽种。关口刘家包80多岁的刘老爷子引导我们在他院子里看葡萄王:“这满山遍最野的葡萄,都在石缝里生在石缝里长在石缝里开花在石缝里挂果,都是这根比利时葡萄王的子子孙孙。”这根“百年葡萄王”根蒂蟠虬,龙须围绕,依然硬朗在石缝中迷人,摇曳而苍翠,占领半亩绿荫,碗口粗两米长的主干支撑着一大片翠绿,几十个用石片磊起来的柱子支撑着来自异域欧洲的绿色生命。
关口的石山和石头与众不同,叫“层层石”,打开是一片一片的,用锤子轻轻敲打,能听见钉钉当当响声,用大小不同厚薄不一的石片一定能敲打出音乐。石逢中有千年万年的树木落叶在石缝中沉淀腐烂成肥沃的泥土,一珠葡萄苗插进去,就像获得了理想的爱情,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茁壮起来。石缝与石缝之间,层层石与层层石之间,水份相通,肥气相连,积水一漏而过,石窝窝里就装着一窝窝天然有机肥。石缝边用块石搭成人把高的石柱,作为葡萄架的主支架,再用小碗或茶杯粗细的树条荆竹搭成天面的格子,就是纯天然的葡萄院。葡萄藤跟着架攀爬,一根根一家家一架架一块块连成一片片。成长的季节,一片葱郁,成熟的季节,一片收获。这些从石缝里长出的葡萄,绿莹莹嫩摇摇亮晶晶沉甸甸甜蜜蜜。
关口葡萄盛产在二高山的岩上,岩上不冷不热又冷又热。白天,太阳直晒,蒸腾旺盛,所有的葡萄没有躲闪的余地;入夜,一股股从景阳河谷吹来的凉风呼呼地叫,又凉快了所有的葡萄;夜半,从高山顺槽而下的冷气抚摸整个关口,给葡萄结满露珠,太阳一出,晶莹剔透得一闪一闪地耀眼。早上早雾绕山飞,晚上晚霞照农家。来自比利时的葡萄就在这种小气候下的石头缝里经历百年风吹日晒雨淋,再经水热光气土的百年的宽容与接纳,最后成为葡萄中的极品。
一百多年来,在这个地方,吃饭第一,吃葡萄第二。大田用来种粮食,岩壳用来种葡萄。葡萄被一家一根或几根零星栽种在自家房前屋后的石头缝里,任其自生自灭自产自销自己吃。改革开放初期,有些头脑灵活的人,开始在景阳和花坪两个集镇上摆摊,提篮小卖换取油盐酱醋和小开支,外出打工的人也开始带关口葡萄到广州上海北京送给亲朋好友,一来二往,关口葡萄好吃的名声越发不能控制。
石缝中的葡萄好吃是优势,数量不多是劣势。在千年之交之时,关口的村民在想这个问题,花坪镇的领导也在想。如何把葡萄做大做强做到外面去做成一种产业。花坪镇领导班子在熬了几个通宵后,桌上一巴掌:“搞!”。用10万元党费助推葡萄产业,党员带农户、立体连片开发,打造“中国关口葡萄”品牌。经过花坪党委、政府十多年不停的细心呵护,石缝里的“中国关口葡萄”已经在长糟、村坊、校场、花掌坡、新溪等村整体推进,成为精准扶贫的抓手,目前已近万亩。夏天,连成一片的葡萄架下,风一吹叶一摇,几片碎碎的阳光从叶缝里筛落在地上摇来摇去摇过不停,像幸福的碎片一样洒满一地幸福。 开着车穿行完整个关口葡萄园要两个多小时,一座座新式小楼隐藏在山中林中葡萄园中又从车窗慢慢闪过。
走进农家,你能体会到他们对石头的敬重,走在关口葡萄园中,你能听到农民对党的恩情,钻进葡萄架下,你能找到凉快和欢声笑语。和他们交流,让你懂得什么是苦尽甘来的甜。徜徉于关口葡萄园中,如同行走在诗中品味着幸福的味道和甜甜的美和美美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