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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花儿(四)

发布时间:2019-08-22 01:26:29

  今天天气格外晴朗,空气分外清新,每个人都喜笑颜开,但这并不足以影响我现在的心情,此时的我恼火透了。学习委员不好当啊,全班48只,48本作业,可恼的是每次生物化学和结构化学要同时交,原因是二者的授课老师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呆一间办公室。更可恼的是他们的办公室落在7楼,而且该楼的电梯自建成之日就没运行过。这是要怎样的运气才能遇到这么倒霉的事??怪都怪我平时表现的真像个好学生,班主任出奇的信任我,可能是我没有当着他的面提过“肥头大耳”四个字的原因吧。

  话说回来,在我班男性同胞里面我算是唯一一个拿得上台面的,上学期期评成绩本班光荣的挂了28科次,女生挂了一科次,还是因为她没参加那堂考试。

  说到这个一科次还是落在我们的女神身上,我清楚地记得那堂考试,那个空着的座位,当时班主任亲自打电话也没给找回来。没记错的话,好像就是最后的一堂结构化学。不得不强调的是,即使她少考了一科,还是稳坐前六。顺便提一下,在下在该次考试中侥幸的拿了个第五名,还要好好儿感谢我们的女神呢,前几次虽然我也都在前十,可是都是在无限的接近第十情况下。

  话说也没多大功夫我就爬上五楼了,目的地近在咫尺。踏上7楼最后一级台阶,有种修成正果的成功感。正要大步迈向熟悉的办公室,尖锐的训斥声若有若无的飘过,然后悄然地消失在空气里。不会是过度的消耗体力而造成的大脑幻觉吧?继续迈上几步,“你到底有什么原因,连考试都可以不参加。”,这次听得清清楚楚,典型的良师训坏学生场景,想到这儿本人不自觉的幸灾乐祸起来。

  判断没错的话那正是我们的结构老师,出了名的山东彪悍女汉纸,人称母虎曹。靠近门边,我正急于想确定是哪个出门没烧香这么倒霉的,透过并不窄的门缝第一眼清晰的看见一条翠绿的紧身长裙,露出一小节纤细的小腿。如此眼熟的裙子似乎顿时感觉大脑不够用。不待我继续思索,彪悍的声音再次响起,“怎么不说话,柳淳,不要以为你的成绩好,就可以为所欲为。”柳淳?难怪眼熟,不过一向被公认为班上最优秀的人才,不应该吧。

  不过想想期末最后那堂考试里显眼的空座,一切疑问就迎刃而解了。不知为什么,那种幸灾乐祸的感觉何时变换成了微微的焦虑。“你说啊,只要你说出原因,我可以不计较”,声音近乎咆哮。柳淳依然很有骨气的一声不吭。看样子我得做点什么了,抱着要命一条的决心,就在老虎一巴掌猛地拍在桌上的同时,我轻轻地推开门,尽管动作很轻,还是逃不过那双愤怒的眼睛,勉强迎上那将要喷火的目光,强装镇定的声音脱口而出“曹老师,作业”。

  脸上尽量表现得一无所知,天真无邪、别说这招还挺管用,倒弄得她有火无处可撒了,接着我恭恭敬敬将作业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并凑在她耳边略带祈求的轻声道“曹老师,班主任说让柳淳马上去她那儿一下,好像有重要的事情。”平生第一次这么郑重地撒谎,难免有点紧张,幸好这在母虎曹眼里只是在她威压下的正常表现,她对这一点到挺自信的。

  回过头,刚好目睹柳淳略微泛红的双眼,细心一点不难发现还有几点泪光点缀其中。本该楚楚可怜的脸上取而代之的是她标志性的冰冷的淡漠。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我上大学以来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这么清晰的打量眼前的女神。从她眼神里分明隐隐透着脆弱下的小小倔强,看似一动不动宛若冰山的身影,难以掩饰的在微微颤抖,逞强的结果以委屈自己换取旁人的小小尊重。

  我隐隐有种不忍的感觉,带有轻轻责备的口吻“还不走,班主任还等着呢”。这时母老虎也很识大体的松了口“先去你班主任那儿吧”,身影剧烈的颤抖了一瞬,马上恢复过来,率先踏出门口。我恭敬地给母老虎打了声招呼,紧跟着出了办公室。柳淳走的并不快,我稍稍加速就跟上来了,只是不敢靠的太近。就这样保持着两步远的距离,一直下到了一楼,期间我们没有任何的交流,我也没指望我能第一个获得亲近女神的特权。继续向前。

  又走了将近五十米,眼前是一个寻常的转角。由于对这条路的绝对熟悉,我闭着眼一口气就能走过去,不知不觉转角的时候加快了脚步。一只脚刚迈过转角,幸亏我一向反应灵敏,及时收住了畅快的步伐。一张精致到无可挑剔又隐含冰冷气质的俏脸近在咫尺,如若我再迟钝点的话,恐怕就要将错就错了。

  除了贱贱的想法,此时我做不出任何的反应,可能是被这冰冷所感染,感觉整个身体都动弹不得,像是中了某种禁锢。柳淳似乎也在这突如其来的境况下呆滞了数秒,不过马上就恢复了过来,微微向身后摞动一小步。淡淡的薄唇微启,“刚刚,多谢了”,没有那么冰冷,倒掺进了几分真诚。我该庆幸自己成为两年来第一个和这个与世隔绝的女神出现交集的男生还是该为自己在7楼办公室撒的那拙劣的谎言被轻易拆穿而感到羞愧难当。

  还没等我解开禁锢,一个漂亮的转身,一道清丽的背影,翠绿的裙摆带起了几缕小风,也带走了整个夏天,眼前的空气依旧冰冷,难道这一切都是错觉。空荡的转角第一次变得如此旷大,而自己就如同偌大的空间里的一只小蚂蚁一样微不足道。

  “嘿,我的小英雄,怎么愣这儿不动了”,万万没想到,给我解开禁锢的居然是“曹老师”,我摆出勉强一笑,思绪立马从偌大的空间里汇涌进大脑。“小英雄?是在叫我吗,”百思不得其解,曹脸上不曾掩饰的不怀好意证明大事不妙。我尽量显得无邪 无辜,表现得一无所知,事实上也确实是一无所知。瞧着曹宽敞的小脸上厚厚的白粉下微微抽动的肌肉,看样子一击没有得逞使得她不是很爽。很快,尖锐而呱噪的音响十分清楚而有力的撞在我的耳膜上,“怎么,刚刚还在7楼上英勇上演的那出英雄救美人这就忘了”。

  好像是发现了世界第八大奇迹一样兴奋,幸灾乐祸中隐隐透着诡异。有种被人赃并获的感觉,狡辩已然无力。我果断一声不吭,用沉默诠释无言,曹很遗憾的没有看到我因为我被揭穿而显得慌乱无度的神情,一脸失望。很快阴晴不定的脸上多云转晴,让我不得不佩服她的从容与善变。“柳淳确实很优秀,喜欢人家就追嘛,美人就应该配英雄,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咯”最后一个音调落下,人影已经在十米开外了。

  对她的背影并不感兴趣,花上0.45秒顺利的理了理思绪。“不应该啊,曹一向是对班里的不良风气‘嫉恶如仇’的,肯定事有蹊跷,不过她的最后那句话里分明显得真诚无比”。哎呀,想的头一阵抽痛,想自己和“她”的距离就像那癞蛤蟆和天鹅的距离,不是用尺量的,就是癞蛤蟆还能蹦跶呢,此时用痴心妄想这个词显得太过荒凉了,那就用异想天开吧……

  不想那么多了,好像数学作业还没做呢,明天要交的吧,看样子有必要光顾一下久违的一教自习室了。好吧,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如往常一样,走在去一教的路上总是莫名其妙的烦躁,可能是因为每次都不是出于自愿的,哎,不为自己也为兄弟嘛,我不做好作业的话整个寝室都没的作业交差了。有时我也不得不钦佩自己的无私和伟大。

  此时阳光明媚,春风盎然。“第一教学楼”五个大字突兀眼前,奚落的门径,难得瞧见几只活物从里面逃出来,管理员大叔一双深邃的大眼睛罩上一副年代久远的大眼镜,一只大手灵活的擎着一支芙蓉王,还带着丝丝硝烟不绝,优哉游哉,更有几分神魂颠倒。此情此景,让我顿觉一事不吐不快,传说中一教大门曾被可恶的学霸们当场挤爆,还有图有真相,当时听闻,无不泪流满面,无不深觉几年大学都白读了,其中不乏悔不当初,悬崖勒马之辈,在下愧居其一,那也是我第一次认识我们大名鼎鼎的一教圣地。那庄严肃穆,那大气磅礴,绝不是今日之残像可比。今日触景生情,不免……

  一脚迈过门槛儿,迎面是一面人高的镜子,念过书的大概都明白这是有深刻寓意的。不过据我所见,它的用处到不仅局限于此,几乎所有学生都自然而然的把它当成了整理发型的好工具。介于同学们对院校用意的深层次误解,我无话可说。

  犹豫了一小会儿,径直朝着二楼爬上去,还没踩到最后那道台阶,一对男女映入我的眼眸。看那亲热度,估计是小情侣。也没工夫多看,我就想说一句:这光天白日的还有木有王法,难道当今大学生已经可以这样肆无忌惮,无法无天了吗?愤懑之情溢于言表,当然这纯属一个纯屌丝的妒忌 牢骚。输什么不能输气场是吧,屌丝的身份可不能挂在脸上,于是抬头挺胸,目不斜视,几个大跨步,正要左转。

  “啊”、满脑子只有这一个声音,我承认无巧不成书,请原谅剧情就是这样发展的。眼前的女神再也看不出冷若冰霜,倒是惊魂甫定多一点,当然她清澈的眼眸里不乏一丢丢气愤的味道。说实话,前一秒我也被吓着了好吗,哪知道平时看不到几个人影的一教,今儿个就巧了,应该不是我的魅力吸引过来的吧。So,我也算是这次意外的受害者吧。至于“不好意思啊,不要紧吧”。我把歉意写在脸上。看着被班上同志一致敬为神的存在被我无意撞倒在地,心里除了一点点的内疚外,窃喜倒还更多点,毕竟亲眼目睹一个人从高高在上一下子掉进泥沼总该有点幸灾乐祸吧。心里想想罢了,可不能写在脸上。

  不然被班里那群牲口知道,一定会找机会把我生吞活剥了。女神就是女神,都懒得跟我生气,花了两秒钟麻利的从地上爬起来,用三秒钟拍了拍裙子,换上一脸冰霜几乎同一时刻直接从我右侧擦过,没有半点停留,步伐均匀而镇定,只留下一丝看不出意味的眼神和一道肃丽的清影。目的地是楼道的另一头,估计是去洗手间吧。哎,一个小时前留下的好印象顿时变负,恐怕我们之间的距离是要越来越远了。

  不胡思乱想了,还是先把作业给交代了吧。怀着沉重的心情,望了一眼空荡荡走廊,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随意挑了一间自习室。推开门,整个自习室很空,零星点缀了几只人影。我也不多做停留,特意找了一个人口密度较小的又显得整齐干净位置落座。坐定后,瞟了一眼四周的环境,再打量了一下桌面,其上搁了一本考研英语 一支普通的水芯笔,想必是哪个考研同志留下的以证明“此坐已占”。不好意思这个我一般不予理会,况且我也坐不了多久就走了,我又没发病去考研。

  这一切似乎没什么不妥。准备工作算是做好了,掏出课本和作业本,抽出一支水芯笔,没记错的话这次是做第四单元吧。快速的把课本翻到第四单元的练习题,擦、我傻眼了,怎么页面这么新,半点字迹都木有,难道我忘划题目了?不对,我很快否决了这个可能,快速的把书翻到第一面。偌大的一个“朱”字差点刺穿我的眼球,他娘的谁的书?这无疑是句废话,明显是我们宿舍那个可以把我们寝员平均体重抬到整层楼第一的朱费龙,人称朱大胖,简称大胖。这个不是关键,关键是他为了补上上次欠的作业英明的把我的课本给换了。那我不是白来一趟了吗,情何以堪呐?

  正犹豫踟蹰之际,低沉的开门声响起,可以察觉开门者动作及其轻巧,可惜他忽略了这样轻微的声响在自习室这样空寂的背景下已经足够引起在场每个人的注意了。故,正值烦躁的我无意的瞟了一眼门口,最先越过门沿的是一截翠绿色的裙摆,怎个如此眼熟?正猜疑时,答案揭晓。一袭翠绿的长裙撑起曼妙的腰肢,精致的瓜子脸上嵌着两颗迷人的眼睛,高挑的鼻梁下小唇微张露出皓齿两枚。没错就是她,柳淳,一个像这个名字一样美的女神,同时她又像这个名字一样显得深沉,耐人寻味。

  鉴定完毕!可惜这样的巧合在今天出现似乎于我不利啊。我能感觉到她第一眼飘向我的座位时,闪过了一丝惊异,紧接着是寒意……她在向我的位置走过来,带着满眼的怒火,尽管她在极力压制,至少我能感觉得到。接下来会怎样,教室里可是有人的啊,被女神揍也不是坏事,关键,有外人在场!面子也很重要,当然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也是不敢还手的。因为一旦我那么做,至少会有一万个人跳出来替她出气。

  其实以上的担忧都是多余的,作为一个女神的修养,应该不会在这样的场合做出失态的举动吧。果然,她站在我旁边,没有动作,只是似乎好像用她的愤愤的眼神瞥了我一眼。相信我,是没有胆量去直视她的。然后,出我意料的坐了下来,就在我旁边,还能感觉到她的裙摆落下擦过我的膝盖偏下两公分处。这神马?不科学!和预料的完全不一样。接着她很自然地拿过桌面上的那本考研书熟练地翻到一处书页打有小折的地方。

  这是她的书?这么早就准备考研了?想到这里不觉有些惭愧。把手上的笔转了一圈,对了,我忘了来这里的最初目的了?眼神回到课本上,再次陷入无奈。难道我又要回去一趟?当然还有一个办法,旁边不是坐着一学霸嘛。只是,这样好像不是很妥,我宁愿回趟宿舍。可是事实上出于我所在的该座位的特殊性,右边是墙,左边就是她了。怎么搞?

  “柳淳”,一个貌似很熟悉的声音从前排飘过来,音量很小,不过我听力正常。紧接着一个看似不怎么节约空间的背影从靠前的第三个座位立了起来,转身,看样子是要来这边。转身的一刻,我确定她就是我们和蔼可亲的班长——马小兰,拥有着酷似我们大胖般的身材,人称“南朱北马”,当然也称“南猪北马”。这也是因为我们班的男女生分别住在学校里相隔最远的两个宿舍区——南苑VS北苑。

  人们都说人世间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心与心的距离,而是南苑与北苑的距离。如果有一天你在学校里遇到了爱情,那么不要慌张,不要着急,先问问她是南苑的还是北苑的。自建校以来,无不有初生牛犊者妄图跨过南北之鸿沟缔结佳话。结局只有一个,悲剧。这似乎已成了只差要写进入学手册的基本常识了,这已然已经被默认为一个不可打破的魔咒。

  有点扯远了,话说回来,我们这个班长为人倒挺实在的,也很热心。她做班长毕竟是众望所归嘛。“柳淳,我的数学习题书是不是在你那儿?”同样的声音,有必要提到的是班长是唯一一个和眼前这个冰美人走得比较的近的人了。很快,一声惊叫,尽管她已经极力压制了“怎么是你?”,当然指的是我,我勉强一笑并狠狠地瞪了我们班长一眼“想让我出名吗?”心里暗骂。

  哪知小兰同志还不罢休了,“你们两个?”配合着手指上的动作,意思很明显。不过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想必她也明白了她的猜测有多么不实际。“对了,小兰(班上都这么叫她),你知道这次数学作业做哪些吗?”幸亏我脑子转得快,给大家解了围。“这个、、我没带课本,不记得。”配合着无比认真的眼神,好吧,我无言。“一五六题,第六题做三四小问。”声音毫无疑问出自柳淳,“对了,你怎么不直接问她嘛?”脸上表现的很不解。我恨呐,哪壶不开提哪壶。不只是我,旁边女神也坐不住了,愤怒的神情一反常态。面对两双将要喷火的眼睛,小兰一哆嗦赶紧转身并丢下一句“不关我事,不打扰了。”啊,什么叫不关她事,不打扰了?感觉怪怪的。

  好了,终于可以做作业了,柳淳脸色也恢复了过来把眼神放在了成片的单词上。当一个人专心地做一件事的时候,时间过得真的很快啊。做完最后一个题,潇洒地收笔,窗外一抹余光透过窗角均匀的铺在书本上。显得如此美好,这画面,有点熟悉的味道。不曾深究,放空自己静静感受这片美好。

  轻微的声响不合时宜的响起,那是合书的声音,紧接着座位微微有所摞动。想必女神是要离开了,细心的我发现她的书还留在桌子下面,莫非这是女神的专座??本来我也是要走的,不过我故意多留了两分钟,毕竟我可不想惹麻烦。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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