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嘿，如果我不死，你要跟我告白。

　　——神经病。你怎么会死。

　　——不一定呢，医生说了手术成功率不高。

　　——怕了吧，谁叫你平时欺负那么多人，干那么多坏事。

　　——那……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我怕我真死了，你没机会说。

　　——……嗯，我想和你一起……毕业啊。

　　2

　　对话戛然而止，眼前的画面模糊成强烈的白光，很是刺眼。江知贤本能地扯过被单盖在脸上继续睡，全然不知距离上课没剩多少时间。

　　在她尖叫着迅速洗刷穿戴完毕，抓起早餐和书包，和同样狼狈的妹妹一起夺门而出的时候，母亲幸灾乐祸地和父亲对看了一眼。然后江知贤十分后悔昨晚和妹妹一直看韩剧看到深夜，导致新学期第一天就迟到。

　　江知贤远远看到有两个同学迟到被值班老师罚做蹲下起立。她停住了脚步，抬头目测了一下身旁围墙的高度，犹豫着要怎样爬过去。她不知道，三班的陆寒刚好从轿车里出来，看到鬼鬼祟祟准备翻越围墙的她，脸上立马浮现阴险的笑。

　　“老师快来，这里有同学迟到要爬围墙!”他悄无声息地靠近她，然后一把拉住她并大声嚷嚷。

　　她一边蹲下起立，一边偷偷地朝身边的男生翻白眼。这个在学校里恶魔般存在的男生，无非仗着家里有钱，长着一副符合各种花痴胃口的嘴脸，就在校园里作威作福。江知贤有些怕他，不想招惹他。她听说过一些关于他不好的传闻，他最讨厌别人叫他留级生，虽然他确实曾犯下足够让学校开除的行为，却因为他父亲的关系，只留了一级。

　　“都报一下名字，然后回去上课。”值班老师在本子上记下迟到的学生名字。

　　江知贤拍拍裙摆上的灰，报了名字和班级，准备走了。而陆寒没报直接转身离开。那老师估计是刚调来的，不认识经常迟到的陆寒同学，江知贤见他要去追陆寒时，好心地告诉他：“他叫陆寒，高二(3)班的。”借此报复了刚刚陆寒的出卖。

　　她看到陆寒僵了僵的背影，一不小心笑了出来，加快脚步回教室。

　　陆寒追上她，嘴角扯出邪恶的笑：“江知贤同学，你今天穿的红色底裤好鲜艳哦。”

　　她刚刚的笑僵死在脸上，明显感觉到还没走远的那两个迟到的同学和不远处值班老师的目光火辣辣地落在她身上。她丢下一句“神经病啊你”迅速逃离现场，身后的陆寒还补上一句：“别跑太快，裙子飞起来会看到哦。”

　　他看着她脸蛋红扑扑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并不常见的幸福的笑容。

　　正好，被苏源看到了。

　　3

　　开学典礼已经结束，上课前江知贤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因为迟到而被说教了一番，作为班干部，迟到确实不应该，况且是开学第一天。江知贤表面唯唯诺诺地听着，眼角余光却落在两步之外的那个男生身上。

　　“对了，这是转学生，苏源，”班主任话锋一转，“你先带他去校务处领校服，顺便看一下新课本有多少，好派班上的男生去领。”

　　“苏源，你领了校服回办公室来，啊，上课老师再带你去教室。”班主任对苏源说话那语气里的宠溺感让江知贤起鸡皮疙瘩，特别是那个“啊”字，都差点破音。

　　去校务处的路上，江知贤打量了一下身边的苏源。他是好看的男生，理了流行的发型，皮肤很白，戴一副无框眼镜，鼻子英挺，唇红齿白。他朝她笑了笑，脸颊马上现出酒窝。从谈话中得知，他是从二中转来乔中的，之前因为分数出错而与乔中失之交臂，在二中念了一年，成绩优异，加上父母的关系，终于可以转来乔中。

　　江知贤在心里啧啧两声，虽然他不高但一定富帅，加上成绩很好的官二代这样优质的标签，原本那些校草的地位该岌岌可危了。她想到陆寒，恶霸般的富二代，终于有人可以挫挫他的锐气了。她打从心底鼓掌。她从前可是拼死拼活才考进这所乔城最好的高中，而陆寒，只需要他爹砸点钱走个后门就能在学校里横着走。虽然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但她仍然相信公平的存在，她总是这样单纯的充满正面力量。

　　苏源的到来果然引起班里的骚动，他的受欢迎程度远远超出江知贤的预料，居然连一向冷傲的同桌樱子也对他很感兴趣。一向被封为“冰山美人”的樱子同学，竟然也对苏源赞不绝口。

　　“你不是说好成绩比帅哥实际么，苏源真的有那么好吗?”江知贤一边说一边大勺大勺地把饭菜送进嘴里。

　　“苏源这种优质男孩是例外，哪像你的那个陆寒啊。”

　　“什么我的陆寒，一提他我就气。”

　　“你气什么，是高兴吧，他一天欺负你多少遍，我看你有被虐倾向吧。”樱子毫不留情地字字击中她。

　　江知贤知道自己说不过这个毒舌女人，便无视她，低头继续吃饭。

　　突然饭堂一阵骚动，不远处的一张桌子围满了同学。江知贤和樱子收拾好餐盘，经过时顺便看了一眼。火药味十足的气氛，打翻的饭菜盘子，以及对峙中的陆寒和苏源。他们的正面交锋比江知贤想象之中来得要快些。

　　4

　　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没有老师看管，所以班里不算安静，有的同学在玩手机，有的围在一起小声聊天，当然也有认真学习的同学，比如苏源。江知贤看着他的后脑勺发呆，樱子一个小小的响指让她回过神来。

　　“中午在饭堂你为什么拉着我跑掉，错过下半场。”江知贤就是一直在想这样没营养的东西。

　　“怕你多管闲事冲上去阻止啊。”樱子的担心并非多余。

　　江知贤第一次引起陆寒注意是在高一的时候，他被留了一级，心有不快，便欺负同学来发泄。正好江知贤路过，好心帮助了那位受欺负的同学。结果那位男生被陆寒欺负得更惨，而江知贤那单纯又爱管闲事的性格总会令她做出冲动的事情，她不想招惹谁，她只是心软看不过眼想帮助那位同学，她以为只要充满正义感就能做出伟大的事儿，她抱着得罪恶魔的必死之心，去帮那位同学，她以为，别人会感激她。

　　结果，那位同学怪她说：“你这不是在帮我，而是害我变得更惨。”然后他就转学了。而陆寒，实实在在盯上了她。

　　陆寒开始留意江知贤，发现她很爱笑，笑起来眼睛会弯成好看的弧度，貌似很受老师器用，当班干部，每天都往办公室跑。每天都经过三班的教室，而她所在的七班教室就在三班楼上。他还知道逢礼拜五轮到她值日，六点多才能走。他甚至查过她住城东某处小区，每天搭305路公车上下学。他觉得这样了解她是因为把她当欺负对象，每次看她气得跳起来但又因为怕他而不敢怎么样的样子，或者作弄她成功之后，他就会觉得很开心。

　　他陆寒从来不缺女朋友，有很多人怕他但情书啊礼物啊只会多不会少。不少各式各款的女生向他表白，他若觉得对方不错，就会交往一阵子。可是自从盯上江知贤，他就鬼遮眼似的看不见别的女生了。他从未主动追过别人，因为不需要他主动就会有女生自动贴上来。而且碍于面子问题，他是不会去追她的，而是三番五次找机会欺负她。况且，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喜欢上她。

　　直到，苏源出现。

　　5

　　一个学期下来，苏源收到的情书和礼物多到抽屉都塞不下。如果收到吃的，他会分给江知贤和樱子，因为在七班的女生里面就数她们最熟。这要归功于江知贤热情又不矫揉造作的性格。

　　体育课练习篮球时，他们三个人一组。苏源教她们如何运球和投篮。运动白痴的江知贤动作很笨拙，还差点被球砸到，幸好苏源用手臂把球挡掉。她兴高采烈地马上跑去捡球。

　　翘课躲在教学楼天台的陆寒把这些尽收眼底。他想起以前曾经用篮球假装不小心砸到路过的江知贤的脑袋上，没有控制好力度，结果把她砸到鼻血直流。他扛她去医务室，她一路尖叫，血流了一地，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发生了多大的事儿。止血之后，她对着镜子再三确认自己的鼻子没有歪掉，完好无缺，只是淤青了一小块，才重重地松了口气的样子，想起来仍然有让他忍俊不禁的魔力。他想着这些，脸上忽然扯出一丝阴险的笑。

　　每个踏入七班教室的同学都露出惊讶的表情。特别是江知贤和苏源。他们在校门口遇到，就一起回教室。当江知贤踏入教室看到陆寒坐在最后一排双手抱胸一脸挑衅的样子，惊讶得下巴都快掉到地上的时候，陆寒心里特别爽快，他第一次觉得靠父亲的关系是一件不错的事情，至少调班这种小事可以毫无理由轻而易举就实现。

　　他不爽的是江知贤旁边的苏源，他觉得苏源根本不配和任何人成为朋友，特别是和江知贤。当他在乔中遇见苏源的时候，心里迅速结成冰，冷掉了。眼神如果是一把剑，他会毫不留情刺向苏源。他这辈子最不想再见到的人就是他。可是他偏偏又出现在他眼前。

　　他们小时候就认识了。从念小学开始苏源和陆寒就是很好的朋友。他们考上同一所初中，那时陆寒和苏源一样优秀，可是第一名永远只有一个。苏源很在意第一名的宝座，他不甘心每次陆寒都只是轻轻松松就能获得好名次。于是他做了坏事，偷考卷。后来事情败露，他把罪名栽给陆寒。陆寒的性格本来就有些玩世不恭，所有人都以为偷考卷的人是陆寒，他百口莫辩，没有人相信他。他被自己认识了这么多年的好朋友背叛。后来他就变得暴戾乖张，书也不好好念，在学校欺欺霸霸，被老师和同学贴上坏学生的标签。

　　而这些，江知贤不知道。

　　6

　　陆寒调来七班之后，江知贤就没什么好日子过。他无非做些幼稚的行为来引起她的注意。比方说假装弯腰捡东西，实质把她散掉的鞋带绑在椅脚上，害她一走就摔倒。再比方说拍她后背问她借作业本时顺手在她背上贴上写有“我是笨蛋蠢货”的字条，害她走出去被同学取笑。他还会藏她的水杯，课本，笔袋等等一切从桌子上可以顺走的东西，然后威胁她中午去饭堂帮他打饭或者课间跑个腿去小卖部帮他买吃的。

　　江知贤一开始会反抗，但渐渐也不做无谓的挣扎了。高三的课业日益繁重，她不像樱子那样聪明，也没有苏源的优异天分，她必须努力才能保持在中上游。一向喜欢和她对着干的陆寒居然跑去要求班主任让她给他补习功课，班主任见到终于开窍的同学当然十万个同意了。江知贤每天都处在水深火热的感觉。

　　夏天拖着长长的尾巴迟迟未离去，期中考试却提早来临。考完最后一科的当天，樱子交给江知贤一项艰巨任务，帮她把情书交给苏源。

　　“发短信表白就好啦，写情书多老土。”江知贤把信塞进书包。

　　樱子一副你不懂的样子，说：“写信才有诚意啊。”

　　江知贤真搞不懂她，写了情书又不好意思自己拿去给苏源，放学还紧张得一早就溜了。她只好叫苏源一起走，然后找机会完成樱子交下的任务。她没料到会被陆寒搞砸。陆寒以为是她写情书给苏源，所以当江知贤把信拿出来的时候，他比苏源快一步把信夺走。

　　“陆寒你别闹了，把情书还给我!”江知贤气急败坏。

　　苏源拉住她的手安慰说：“没关系，给他吧，反正我已经知道你喜欢我。”

　　“啊，不是，那个……”她涨红了脸着急着要解释。

　　可是苏源露出迷人的微笑说：“你不用紧张，其实我也喜欢你。”

　　江知贤傻了眼地看着一脸认真的苏源，心里居然砰砰的有小鹿乱撞的感觉。她把那种感觉理解为喜欢苏源而产生的反应。

　　而看到这些的陆寒，把手里的信狠狠捏成一团。

　　7

　　回家的路上风很大，还飘着小雨。早上天气预报说当天会有台风。可是江知贤心不在焉的连伞都没有打，站在车站等车。她满脑子都是刚刚苏源表白的场景。

　　305路来了，她随着人流上车，被挤到后面，拉着吊环站得不太稳。她仍然在想，苏源说喜欢自己的时候，她确实有心跳加快，有感到开心，可是要怎么向樱子交代，才是重点。从高一以来，她认识的樱子总是冷傲清高，多少男生向她示好她都不留余地冷酷拒绝，而苏源是她第一个主动表示好感的男生。好朋友喜欢的男生向自己表白了，这压根儿就是电视剧的情节嘛，她决定回家找妹妹商讨一下。

　　下车的时候外边的雨下得很大，她回到家时妹妹和父亲都回来了，奶奶抱着猫在看电视。她换了衣服出来，母亲正好回来，后面跟着被雨淋湿的手里提着菜的陆寒。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压力太大出现幻觉，但妹妹掐她大腿的那一下她几乎要尖叫。

　　母亲一边接过陆寒手里的袋子，一边责怪她说：“江知贤你也真是的，请同学来家里补习也不早点打电话告诉我，我好多买点菜。”

　　“阿姨没关系，我吃得不多。”陆寒站在门边甩甩书包上的水，一脸笑眯眯的。

　　“呵呵，男孩子应该多吃点。快跟我来，拿衣服给你换上，着凉了可不好。”母亲脸上简直乐开了花，她带陆寒去江知贤的哥哥房间里拿衣服。江知贤有一个哥哥在外地念大学，不常回来。

　　江知贤觉得他们说的是外星语，她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妹妹在旁边煞有介事地分析：“根据我的判断，他不是苏源，是经常欺负你的陆寒吧。我看他不错啊没你讲的那么差劲，是你黑人家吧。”

　　“肤浅。看你的电视剧去。”江知贤轻轻打了妹妹一下却遭到她的反击。

　　“别打闹了，快过来帮忙。”母亲准备做饭。

　　吃饭的时候，江知贤的父母，妹妹，奶奶加上陆寒，热热闹闹气氛融洽。母亲一味地给陆寒夹菜。陆寒看着他们其乐融融的，终于明白为什么江知贤那么爱笑那么单纯热情，因为她生长在这样温暖又充满爱的家庭。不像他家，父母为了挣钱很少回来，他总是孤独地守着一大栋楼房，所以他总是在外边玩到很晚甚至不回家，他的父母也不会过问。

　　“一看这就是你的床，啧啧，乱成这样。”陆寒在江知贤的床边坐下。

　　“陆寒哥哥，你真有见地。”妹妹很满意地举手和他击掌，他们迅速站在同一阵线。江知贤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叫他们拿出作业本开始学习。

　　“这题那么简单你还做错，高中生了，比我妹还笨。”她终于逮着机会报复，一下子羞辱了他们俩，结果遭到两本书的揍打。

　　“你帮我写，我胃痛。”陆寒扔下笔，捂着肚子。

　　“装吧你。”江知贤白了他一眼。

　　“我真的胃痛。”陆寒的脸色变得难看。

　　“你没事吧，要不要吃点药?”她和妹妹以为是真的，结果他哈哈大笑说“上当了吧”，然后他们又打闹起来。

　　外边刮起了台风，狂风暴雨吹得窗户剧烈摇晃。江知贤的父母留陆寒住下，睡哥哥的房间。他躺在陌生的床上，尽管胃真的很痛但他却感到很温暖很安心。

　　隔壁房间，妹妹早已呼呼大睡。江知贤却一夜无眠。

　　8

　　夏季最后一场台风席卷而过，暴风雨过后，天气开始变得寒冷起来。

　　江知贤和苏源交往之前，她把那天放学发生的事告诉樱子。樱子没有骂她，只是冷冷地说没关系，高三了学习比较重要。其实怎么会不要紧呢，樱子心里很介意，她看到他们像其他小情侣那样一起去吃午餐，悄悄地牵手，一起分享同一个耳机。她就觉得心里有根刺，于是她渐渐疏远他们了。

　　还有一个介意的人，是陆寒。他看过那封捏成一团的信，其实是樱子写给苏源的，都怪他抢了信才会搞成这地步，可是当时苏源当着他的面说喜欢江知贤，后来江知贤也接受了苏源。陆寒心里很难受，就像当初被苏源背叛了的感觉。于是他把苏源揍了一顿，苏源也没留手，狠狠地反击。

　　“你不是真的喜欢江知贤，为什么要骗她?”陆寒揪着他的领口。

　　“对，我没有喜欢她，我只是想从你身边抢走她，让你看清楚自己有多在乎她。而不是借着欺负的名义在她身边打转。是我害你变成这样的，不敢再相信别人。以前那件事我很内疚，我向你道歉了多少回你都已经不再相信我，我很后悔失去你这个朋友。所以我不想你失去她。我在帮你啊，笨蛋!”苏源一直对陆寒感到抱歉，可是陆寒没有原谅他。他转学到乔中一半是为了学业另一半是因为陆寒。他一直想弥补曾经对陆寒造成的伤害。

　　“你和她一样，就爱多管闲事。”陆寒松开他，转身离开。

　　他们不知道，躲在角落里的江知贤全部听到。而正好在楼上走廊尽头饮水机装水的樱子也全看在眼里。

　　江知贤和苏源提出分手，苏源很平静地答应。本来就不是相互喜欢对方，当时的脸红心跳只出现在被表白的时刻，往后所谓在一起也不过是与平常朋友间来往的感觉。

　　江知贤向樱子解释清楚，她不想因为两个男生的自作主张而失去自己的好朋友。樱子假装很诧异的样子，听完她所说的一切，愿意和她重修旧好。樱子在心里取笑她的天真，却又佩服她的坦诚。其实青春本来就是一道无关谁对谁错的主观题。

　　9

　　春意料峭的黄昏，下课铃一响，江知贤马上收拾好书包和苏源一起去医院。陆寒生病了，要做手术。

　　“我都死到临头了，你还不表白，没机会了我告诉你。”陆寒双手抱胸，煞有介事的样子。

　　“那你为什么不说?”江知贤反驳他。

　　“我是病人，你说一句又不会死，可是我会。”陆寒一本正经的样子，旁边的苏源忍笑忍得太辛苦捂着脸出去了，江知贤却以为他是太伤心了。其实手术的成功率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说白了就是割一下盲肠，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是陆寒故意隐瞒她。

　　“呸呸，你不会死的。”她心里其实有些慌。特别是护士来推他去手术室的时候，他还在唧唧歪歪，她却沉默不语。病床快要推进手术室了，她突然握住他的手。

　　“我喜欢你，我要和你一起毕业，所以你给我活着出来。”说完，她竟然哭了。旁边的护士们都笑了。他露出胜利的表情。

　　就算她知道他只是开玩笑作弄她，但她那一刻是真心希望他一切安好。而爱情也好，友情也罢，所有理由都只是为喜欢找一个借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