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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几件事

发布时间:2021-09-15 10:15:12

  平常写文章总是穿靴戴帽,唯有今天觉得让主题内容赤裸裸最好。您看了我罗列的内容,怎么理解都行。

  先说笔者从书上看到的《儒林外史》中的一个情节:严监生临死之时,伸出了两个指头,一直举着不肯断气,众人猜说纷纭而均不合其意。唯有他老婆赵氏明白,他是为灯盏里点了两茎灯草放心不下,恐费了油,忙走去挑掉一茎。严监生果然点一点头,把手垂下,顿时就没了气。

  第二个事是笔者经历的。前几年寄居北京时认识一位四十岁出头的画家赵某,头刮得净光,很盛的络腮胡,一来二去成朋友才知道,有人看中了他的画,据说要出数百万包装他,让他的画在两年内身价百倍,红遍北京城。包装者说:你看赵先生,凡大艺术家都是长发如狮,白髯飘飘,可你……赵某心领神会,之后的一年多都未剃须,还跑遍北京城专找会染白发的染发师。只染发须一项赵某花去近万元。可两年过去,赵某的名字和画还是只有朋友这小圈子里的人知道,卖了几十张画,可最高没有超过一百元一张的,他空留了两年这长而白的发须。赵某的老朋友是某大报社的高级记者,闻说此事速来指点迷津。老朋友嘛,见面则毫不客气怒形于色郑重其事地将赵某克了一顿,以示爱意,并说,那个包装者纯粹是懵你,他就不知道在艺术界披散的长发须早已过时,现在最能体现大艺术家风度的是脑勺后留一个黑色的小把把?老朋友狠拍胸脯大包大揽让赵某一年之走红全国。赵某如遇恩人,甚为感激,暗暗塞给老朋友一万元。第二天赵某的发型就变成脑勺后的黑色小把把(白改黑、长变短容易)。可苦熬半年,像样的媒体上还是不见自己的名字和画,打电话再次询问老朋友,听到记者委婉而亲切的声音:“大的动作马上开始了。咱老弟兄老朋友了,你放心。还差三万元的包装费,你汇到我的帐上也行。”赵某初到北京带了十二万,唏哩哗啦花完了,气得他哑口无言浑身发抖,当即把画笔全部折断,又跑到理发店把头剃了个净光。

  第三个内容,就与上面的两件事判若冰炭了。明末文学大家袁中郎曾谈人生真乐有五:“目极世间之色,耳极世间之声,身极世间之鲜,口极世间之谭,一快活也。堂前列鼎,宾客满座,男女交焉,烛光熏天,珠翠委地,皓魄入帐,花影流衣,二快活也。箧中藏书万卷,书皆珍异。宅畔置一馆,馆中约真正心友十余人,人中立一识见极高,如司马迁,罗贯中、关汉卿者为主,分曹部署,各成一书,远文唐宋酸儒之陋,近完一代未竟之篇,三快活也。千金买一舟,舟中置鼓吹一部,妓妾数人,游闲数人,泛家泛宅,不知老之将至,四快活也。然人生受用至此,不及十年,家资田产荡尽矣。然后一身狼狈,朝不谋夕,托钵歌妓之院,分餐孤老之盘,往来乡亲,恬不知耻,五快活也。”当代著名作家周国平极其尊崇袁中郎的思想,并发挥道:“从人生过程看,一个人只要痛快淋漓地生活过,不管善不善终,都称得上幸福了。对于一个洋溢着生活热情的人来说,幸福就在于最大限度穷尽人生的各种可能性,其中也包括困境和逆境。极而言之,乐极生悲不是悲,最可悲的是从来不曾乐过,一辈子稳稳当当,平平淡淡,那才是白活了一场。”

  如果不是周国平的这番话,笔者真没打算写第四个内容,我越想越觉得袁中郎、周国平的思想与林语堂笔下的苏东坡一样。林语堂说:“苏东坡是一个不可救药的乐天派,一个伟大的人道主义者,一个百姓的朋友,一个大文豪,大书法家,创新的画家,造酒试验家,一个工程师,一个憎恨清教徒主义的人,一位瑜伽修行者,佛教徒,巨儒政治家,皇帝的秘书,酒仙,厚道的法官,一位政治上不合时宜和唱反调的人,一个月夜徘徊者,一个诗人,一个小丑。”“他可以显得古怪而庄重,顽皮而严肃,我们由他的笔梢听到一组反映人类,欢乐愉快、幻来和失意等一切心境的琴音。”由此我想到他的“已将世界等微尘,空里浮花梦里身”,他的“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泥”,他的“酒醒还醉醉还醒,一笑人间今古”,他的“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尤其他的那首《行香子》词,无法不让会心者爱得死去活来:“清夜无尘,月色如银,酒斟时,须满十分,浮名浮利,虚苦劳神,虽抱文章,开口谁亲,且陶陶,乐尽天真。何时归去,做个闲人。对一张琴,一壶酒,一溪云。”

  我想,我什么都不应该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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