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贞
校园的绿化带里,有许多小灌木,一到五月就开出白色的细碎小花,一簇簇,密密挨着,浓香扑鼻。
我一直不知道它的名字,还以为是灌木老了,开始开花,长籽粒了。闲话,从一位长者那里得知是小叶女贞。“女贞”听名字,稍不注意就和贞女弄混了。想,这恐怕和女子有着扯不清的关系。说心里话,喜欢这种花草,不如说是喜欢这个名字更多些。
原来,真是有一段美丽动人的故事。古时候,一个叫做贞子的姑娘听别人说自己的丈夫死在了战场上,伤心欲绝,觉得活不下去了,让邻居在自己死后的坟墓上种上一棵冬青树。后来,丈夫没有死,回来了。在她坟前哭了几天几夜,眼泪流在树根上,树开出来白色的花朵,结出了果子,丈夫吃了以后身体越来越好。后人,便把这果实叫女贞子。
果然,如此刚烈的女子,情意让人震撼。他不在了,她不会苟活。我不由得肃然起敬,因着这小小的植物,因着这美丽的女子。
长者还告诉我,女贞有大叶女贞和小叶女贞。大叶女贞药效更多些,小叶女贞主要供观赏。从他口中,探寻到了女贞子的一些用途。小叶女贞,叶可入药,具有清热解毒的功效,治烫伤,外伤;树皮也可治烫伤。抗多种有毒气体,是优良的抗污染树种;最可贵的是这大叶女贞子的果实熟透了,是尚好的中药材,活血祛斑,补益肝肾,增强免疫力,还是一味妇科治疗炎症的良药。
我凑上前去,在灌木丛中和蜜蜂一起忙碌,挨着一簇女贞花,嗅了嗅,浓郁的香气阵阵袭来,夹杂一些淡淡的药香味。我无法形容这种气味,有草的香,有花的味,似乎还有一些空气和泥土混合在里面,诱惑着味觉和嗅觉。
顺手拍下了几张小叶女贞,叶子绿中泛黄,清新逼人。花初开,骨朵是嫩黄,绽放后是纯白,败了以后泛棕黄色。它们密集在一起,每一朵花互不相让,你推我,我推你,又相扶相助,从叶子中深处脑袋,观望着这个世界。我想起了那个等待丈夫归来的“贞子”,她该是如此清丽的一朵素花吧!年轻的模样,纯洁的心思,决绝的性格,让人敬佩又生怜惜。
我强烈地爱着花。有些过分。所以,没有人理解我衣裙飘逸被挂树枝的尴尬原因,更没有人懂得我掩藏了多少如花的心思。虽不语,但我只知道,它们在我的眼里,不仅仅是花,是一群含香的姑娘。我怜香惜玉,常常用眼神和它们交流,甚至不顾被蜜蜂蜇到的危险去给它们拍照。今日,微雨中,我与女贞站成一道风景。我绿衫白裙,它绿叶白花,我与它就这么静静相望……
有友笑我,站在雨中傻样!我微笑应答,与花儿对话。她不懂,我亦不解释。
恰好,微雨;恰好,我空闲;恰好,我和它着装一模一样;恰好,它的素衣风情,入了我的眉眼;恰好……
黄昏的校园,我伫立。小女贞旁边的一棵大女贞树前,成千上万只小蜜蜂嘤嘤嗡嗡,忙得马不停蹄。它们的忙碌,成了我这个闲人瞩目的对象。一簇簇花,一只只小蜜蜂,好似亲吻良久的一对对璧人。
多美丽的女贞呀!似雪,莞尔盛开在郁葱的绿中,想必是万绿丛中一片白。以前叫不上它的名字,曾经偷偷喊它“六月雪”。六月满枝似飞雪,恰似仙子落人间。
像女贞一样的花,清素淡雅,在这个夏花绚烂的季节,谁还会和我一样关注着它?月季和石榴已经抢了风头,或者偶尔有人感觉女贞的与众不同,却少有人会在它面前一直停留。
“素心人对素心花”突然,嘴里莫名地蹦出一句话。
再看女贞的时候,黄昏已经拉下帷幕,雨开始密集,总觉得它们也开始像这些花儿了,落在我心上。
(原创作者:倚窗听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