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
如果说春风是春天的令旗,那么小草则是冲锋在前的先头部队,闭上眼睛,她们仿佛正从远方奔涌而来。
然而,如此壮观的景色而今在水泥钢筋铸就的城市是看不到的,城里的草都是经过人工驯养的,个头、颜色、姿态都长得一模一样,囿于水泥路面的间隙,被修茸得规规矩矩畏畏缩缩,不敢越雷池半步。从严格意义上讲,这样的草已经不太像草,它己经被剥夺了天然本性,成了点缀华美城市的装饰品。倘若从这些人工做成的草坪里冒出几根野生的草来,也立即会被负责任的园林工人剔除干净,抛于看不见的远方。
城里不是小草的家,小草真正的家在农村。广袤的一望无际的田野是它可以随意活动的舞台。说随意,这也是有限制的,就和人一样,你是自由的,但不可以任性。在农村,只有农民的金贵的庄稼地里不可以去,一旦愣头愣老地闯进去,是要被连根端的。除了庄稼地,农民对小草还是宽容的,河堆、田头、路边、沟崖、坟地甚至是木棍围起的农家小院里,都允许它尽情嬉闹,自由生长。小草和我们乡下孩子的命远极为相似,没有人刻意去培养你,你自己生,自已长,自已从阳光雨露中汲取营养,自己去和风霜严寒谈判求生存。
我印像中最深的是有一种草叫巴根草,一般是存活于农村的土路边上,但更多的是,在路的中心她也会任性的生长,它好像天生就是让人碾压的,脚踩,车轧,辘滚,牛蹄踏,被土地磨得雪亮的梨骅从它的身上铲过去,所有这些都不会影响她的生长。有过在农村生活经历的人,都有过这样的经验,如果是雨雪天气,道路无论多么泥泞,在路上,只要我们走在路边的巴根草上,就像登上了泥泞中的一条船,稳稳的。
秋去冬来,这些已经被折腾得蓬头垢面的巴根草,还会被顽皮的小孩用火柴哗的一下点燃,烧了。本以为这些草没了,再也看不到了,可是第二年春天,它们又密密麻麻地从地底下探出头来,打听人间的信息。
在世人的眼中,小草的身份是卑微的,且不说诸葛亮自谦自已的住所为草庐,杜甫自谦自已的茅屋为草堂,充斥在现代汉语里的更多的则是“草包”、“草寇”、“草民”等字眼。
前不久,我的一位同学和我谈起同学聚会的事。这位同学和我一样,草民一个,几十年来,既没发财,更没混个一官半职。他说,那些搞同学聚会的都是混得好的人,其目的:一是炫耀,二是相互利用。我等一介平民,既无炫耀之处,也无被别人利用的价值,故而也懒于参与同学聚会这类的活动。
这位同学话说得虽有点偏激,但却也不无道理。这时我便想起了小草——你远离我,我也远离了你,但我仍坚强地存在着。试想,小草不正是我们这些芸芸众生的人生写照吗?
(通联:江苏省涟水县建工局左同超;邮编:223400;电话:13651563126)
田野里的小草,水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