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远方
每个人都有一个心中向往的远方,或是慕名已久,或是心有所属,抑或只是想寄情于山水。那决不是时髦的港台行、新马泰、欧美游。对于我们这一代人而言,它或许是金庸笔下茶花满路的大理城,华山之巅的绝世比拼,刘三姐放歌的桂林春江水,金波梦牵魂绕的遥远的地方、《红河谷》中苍凉的红崖古堡。而我们初识这些梦幻一般的地方,总是跟随那梦境中的角色,穿行于那些或绝美、或神秘,或浩瀚的高山大川之上,幽谷瀚海之中演绎着江湖传奇,醉人的民间故事以及生死不渝的爱恋。
与其说我们向往那个地方,不如说我们更向往那一个梦境。于是热血小青年总是义无反顾地直奔嵩山而去;真情小女子则无比向往着撒哈拉那无边的沙海。也许此生注定是无法成行了,可那如梦的地方,如梦的人生却会永远留驻在心间。
去一个地方变得越来越容易了,可人去的多了,名和利这对孪生兄弟也就紧随而至,启行之时的热切期盼总是让过不完的收费站、摩肩接踵的数人头、粗制滥造的人工景点搞得意兴阑珊。我们得空便到处转悠,为自己的地图上划一个“到此一游”的红杠杠。地方越走越多了,可梦却越走越远了。
怀念那年,转悠在红河九曲十八弯的山道上,忽然看见山腰之中一棵卓然不群的木棉树,在冬日的余辉中如彩霞般绽放,美得令人眩目。将车停在山道旁,静静陪着这棵英雄树,想着他是不是为谁在守望,为谁而绽放!是否也记录了一段血染的风采,方才开得这么红,这么艳!他还有故事,我就依然存有梦想。
现代人似乎无一例外向往着西藏,常常不畏路途遥远艰险,高原的恶劣气候,勇敢地寻梦而去。为了什么?仅仅是因为离天最近的一方圣地,还是神秘的宗教氛围,还是仅为了炫耀。恐怕无人能说得清楚。那也是我梦中的远方,既不是雄伟壮丽的布达拉宫,也不是世界之巅的喜马拉雅。而是《西藏行》中那挺立在白毛风中以身体丈量与佛距离的虔诚的藏族老大妈。她头发花白,脸如刀刻,但目光中充满虔诚与平和。让人感慨我们是不是离这样的宁静和坚持已经太遥远了。
我已经有厚厚一摞的国家地理了,知道西藏的大多数地方并不适宜人类生存。而那里世代生存的人们敬畏而感激天地所给予的一切,山是神山,水是圣水。他们并无改天换地的雄心壮志(比如葛大爷把喜马拉雅山劈开一边的神想),他们深知天地的力量,把自己融为自然的一部分,他们把每一滴水,每一粒青稞、每一只牛羊当作上天的恩赐,倾听着佛的教诲,相信生死轮回的自己最终的宿命。我们与宁静平和沾不上边的,当今社会迷信的是物质的力量。
我们永远走不到西藏,因为我们没有那么虔诚的信仰,因为我们想要的太多,却有太多无法放下。也正因为无法走近,她才是我们心中最遥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