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离我们有多远
塘沽爆炸事件后续新闻在媒体间依旧漫延着,像炸后的霄烟久久不散。今天晚班回家听老婆说对门二哥的孩子老庸从塘沽回来了,便走出门和和邻居们围着他追问些塘沽的消息。
老庸不太想聊这个话题,你问他一句他答一句。他的工作单位离爆炸中心四公里外,已经宣布放假,爆炸后的第二天还有小规模的爆炸声,提心吊胆的。单位能放假也是没办法,自己也解脱了。言语中,我能感觉到他的伤感,又在克制着那种伤感,不让它过多流露。他的大学生活是在塘沽,工作也是那里,他的新家也在那里,说他是塘沽人应该没错!
这时,有人问:听说死了好多人,是真的吗?听到这种问题老庸的情绪有些烦躁,他开口答道:不是说过了吗?死的人不多,伤的人挺多的!那人追问:网上传说死了好多了!听说方园一里没有人了,是不是?老庸真的生气了,他的声调极高的反问:方园一里?那是一公里,当然没有人,方园一公里都是危险品堆积库区,人在那里居住?!笑话!那你希望死多少人?死的人越多才正常?才是好的?太无聊了吧!老庸的母亲赶紧抢过话说:老庸,说话客气些!都是你的长辈关心你的。老庸的脸胀得通红,欲言又止的样子小声嘟哝说:我是活着回来的。算了,不说了,我去洗澡了。
老庸走了,我知道他咽下去的那句话应该是,回不来的人你们认识吗?你们知道在现场是什么滋味吗?他不想说是因新闻获取者的角度和他内心的痛不能交流。也许昨天还在一起玩笑的同学或朋友,一觉醒来已是生死两别,或者躺在医院里徘徊在死亡边缘。他是幸运的活着,却要忍受失去的痛。失去亲朋,失去家园的美好。老庸走后有人叨念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然后说一些村里村外的新闻。
这个话题一时间在回避,却又无法绕过去。又有人说:听说咱镇上中心小学校长的儿子牺牲了,刚十九岁,去年当兵走的。接着是一片唏嘘声,都在为他的父母难过,都在想像生者该如何面对突然来临的噩耗。听到这个消息,我的心在痛。心目中的英雄距离我如此近,当他微笑着从我身边经过,我们并不相识,我也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会为了这个世界奉献青春之躯。我们却叫不出他的名字。
晚饭后,女儿告诉我在塘沽上学或上班的同学陆续地回家了,村里的刘磊没回来,回来的人说他在那是志愿者,参与救援工作。我的心为之震动,脑海里立刻升出小时候爱淘气的孩子形象。他在塘沽仅是个服装厂的打工仔,面对灾难,他的选择留守做得如此轻松。九零后我们七零后的孩子,你的选择让我感动!英雄离我们不遥远,你就在我身边。这让我想起几年前的汶川抗震救灾。那次新闻中有几位农民兄弟组织去震区支援,他们是河北唐山的农民,和我的家乡相邻。面对同胞的苦难,他们的选择不是所有人都能做的。
现实中的我们即便自己不去做,也不要用小人心态怀疑他人的高尚。而现实很残酷,没有做的人会说风凉话,会揣测做英雄后的那种他很在意的利益。可以说这种心态是极龌龊的!是对英雄生命的侮辱!面对金钱利益至上的社会,我们迷失了信仰。不安全感和对利益分配不均的不平衡感,左右着我们对社会突发事件的评判。此次事件的网络声音可见一斑,有调侃,有谣言,甚至漫骂。这让我们的英雄流血又流泪。我想问调侃谣言漫骂者:当你做这些你自认为站在道德顶端的时候,你突然接到来自灾区的电话,告知你的亲人失踪了,你希望她或他死去吗?
而你纠结的死亡数字把她判了死刑。可笑吗?中国有句老话:亲者痛,仇者快。面对突发事件,死一个人我都嫌多!何况这个冷彬彬的数字无法阻挡的攀升着,而我们的英雄们还在为了数字早些停住,一次又一次和死神较量。也许他们没有找到求生者的呼唤,自己却倒下去长眠不醒,这又是怎样的生命交换?!感叹泱泱中华文明的传承,让我们舍身取义的信仰没有被金钱的污浊淹没,让英雄无处不在!我们的亲人一起祈祷吧!让我们的英雄平安归来,让那些失联的同胞平安的活着。
2015.8.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