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林的传奇
我离开统一的时候,因为父亲生病花去了我身上仅有的几千块积蓄,我变的不名一文,从此开始了每天水煮汤面的平淡生活,当时每天的生活总是一元钱的面条,一元钱的青菜—当时喂养的一只兔子和我享受同样的生活待遇,煮成一大锅从早晨吃到晚上。还好很快加入了正林公司。
到正林的第一天,河南分公司就接到了前赴兰州总部参加培训的通知,我们当时在仓库的空地上进行了民兵式的排练,当时的我总是步调不一致,不是快半拍就是慢了半拍,让我一直都像鸡立鹤群一样醒目。还好分公司很快就开赴总部,让我摆脱了这种木秀于林的感觉。
当时公司要求所有的人员必须是白衣黑裤、蓝色运动鞋,白衣我倒是有,我毕业之后一直都喜欢的是白衣白裤白色的休闲鞋,给人一种很儒雅的黑面书生形象,这蓝鞋黑裤子可就难为住我了,我灵机一动,用蓝色的钢笔水涂在我白色的球鞋上,制造出了一双蓝色的鞋子;可黑裤子怎么办呢?我现在的老婆、当时女朋友和我个头差不多,我当时还没有条件吃胖,所以我们身材也差不多,她有一条黑色的裤子,我试了试,还行。就这样,我们坐着昏天黑地的火车赶到了兰州。
到了兰州之后,公司又要求我们寸头,只好忍痛割掉了当时并不飘逸的长发,开始了和台湾海军陆战队一样的训练。等我在宿舍中穿戴整齐,我发现了一个致命的失误,我带的这条裤子竟然是偏开口,如果把衬衫掖入裤中,那我估计就不能进入男性的队列了,恐怕我会给我出现的每一处都带来热情的欢笑的。我只好把衬衫放在了裤子的外面,就这样我就又开始了我显耀的人生,就因为我的与众不同,我在公司有了非常高的知名度。
军训是非常残酷的,当时每天都在工厂的那群女工面前站着并不笔直的军姿,让那帮黑黑的小女工掩着小嘴笑个不停;白天站在烈日下烘烤,再在冰冷的夜晚平衡身体的温度,中间有太多的才子,给我们讲一讲天伦的乐趣,我现在所会的很多成人传说都是在那时候学到的;吃饭的时候,大家就像一窝被放进食堂的野猪,造光了所有看到的能吃的东西,教官有时会点到几个抢的最厉害的,让他们站到高高的餐桌上来教我们怎么吃饭;参加军训的很多人,都习惯了红袖添香夜读书的生活,以至于这种苦行僧的修炼,让他们看着工厂女工的眼睛都冒出了绿光,在军训结束的当天晚上,工厂附近所有的烟花之地都开始了彻夜的狂欢,据说第二天有一个人竟是被抬着回来的。
返回了分公司,我因为在军训中的优异表现,被安排到了黄埔军校的编制之外,大家挑剩下都不愿意去的许昌和周口分给了我。受命于危难,我只有义无反顾的踏上了这条送走了公司很多人的道路。没想到,这两个小小的市场,让我不到一个月做成了公司最优秀的市场。我在这个市场也有了小小的美誉度,很多同行的去这个市场的时候,为了在这里分得一杯羹,竟然都改成了我的名字。现在我都后悔没有把我的名字提前申请成专利,要不在那个时候还可以小小的赚上一笔。
许昌当时是群雄争霸的年代,我接触的很多卖场都是道上的大哥级人物,这让我在和他们打交道的过程中,一直习惯于谦卑的做人,每次过去,总会带上一点点的小礼物来获取大佬身边马仔的欢心,所以很快就和这些卖场打的火热,从来都没怎么被刁难。但是,常在河边走,还是会湿了鞋的。将近年关的时候,一个大佬的采购员妹妹让我给卖场送点货,因为我们当时是货到付款,我就先到卖场的财务那边去联络下感情,一位可爱的出纳妹妹提醒我最近没有钱。我于是就很婉转的告诉那位大姐:公司最近货源紧张,没货。这位大姐当时便柳眉倒竖,杏眼圆睁,那乌黑的秀发也美丽的飘起,吩咐小弟们把我关进了仓库,还好平时的群众基础做的扎实,没有吃什么苦头。我在仓库对着大姐欣赏了好久,赞美的话语说了一大筐,等她狂乱的心绪慢慢变的平静下来,才悄悄的离开了仓库。
还有一位大佬,因为道上不太平静,卖场的资金就开始了枯竭,每天送货的老板都会齐聚在他的办公室,等候着大佬的施舍。我总是在他们等候的时候躲在家中睡觉,等到了十点卖场打烊的时候,我会准时出现在卖场,大佬也会非常会意的点出了一天的流水,给我包在一个黑色的塑料袋中,我就提着这个塑料袋,一路上像踢皮球一样踢着提回家—抱得太紧容易招来热情的关怀啊。
每一次坐长途车,总会碰到一些背上插着大刀的绿林好汉,他们上到车上,先用饱含深情的目光把所有人都深深注视,然后走到那些正在与周公谈话的人面前,帮助他们保管他们的钱包和行李。所以我每次都会很残忍的拧住自己的大腿,不让自己眼皮汇合,但是终于有一次,还是被多情的西王母召到了天堂,等我醒来,我发现我身边换了一个人,呲着黄黄的牙,不住的吸着冷气,他的右手按着自己的左手,左手还在不断的流动着鲜红,我虽然诧异着此人为什么受伤,但没有去理会他。下车之后,一丝清凉的晚风亲吻着我的腰,才发现西装的口袋已被割出了一条长长的口子,腰带上BB机已然不见了踪迹。这才明白今天碰到了一个笨贼,偷东西竟然割破了自己的手,唉,业务不熟练,会害死人的。
在正林做了将近半年,手里又有了几千元钱,当时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超级富豪,一下子恢复了信心,对未来的生活也充满了憧憬。这个时候,我就开始不习惯我的那个重庆老板,他那张不太干净的嘴巴让我那颗还非常纯洁的心不能接受,就非常毅然的拒绝了他痴痴的挽留,炒了他的鱿鱼,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漂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