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说七夕
每天清晨,累窝于宿舍门前高压输电铁塔上的喜鹊,都会像上满发条的闹钟催我赶紧上班一样喳喳地欢叫。奇怪,今天早晨竟然没有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一看日历,原来又到七夕了。大概真像传说的那样,喜鹊们都到天上去搭建鹊桥去了。
不知起于何时,中国的喜鹊们就承担起了神圣而又辛劳的使命,每年的农历七月初七,都要飞到天上去,用它们那并不算太强健的翅膀,搭起一座安全性相当高的鹊桥。让牛郎织女这对被王母娘娘强行分开,洒泪相思于银河两岸的爱侣,在鹊桥上一叙相思之苦。
令人感到不解的是,承担在银河上用翅膀搭桥这样的重任的,为什么不是志向极高、能力极强、能够展翅九万里“翻动扶摇羊角”的鲲鹏?也不是燕雀安知其志的鸿鹄和长于搏击风云的苍鹰,而是体型并不硕大,志向好像也并不十分高远的喜鹊。喜鹊在飞禽类里也算是“小人物”了。大事往往由小人物来完成这样的“客观规律”看来并不是只为人类准备的。
喜鹊啊,喜鹊,是牛郎织女的炽热爱情感染了你,还是牛郎织女那生离死别的哭声感动了你,你从此有了灵性,有了飞上九天搭建鹊桥的能力?两千年来,年年的七夕都要不辞辛劳地飞到银河上去搭一座鹊桥,却又不留恋据说很美好的天庭而重返人间。你含着爱唱、衔着梦飞,终日为人们报送着喜讯。在这传统的情人节里听不到你那欢快的叫声,真是憾事。
我国古代神话传说故事集《搜神记》里说董永是汉朝时人,因无钱葬父而卖身为奴,孝心感动了天帝,派遣织女下凡以妻子的名义助其偿债,十日织出百匹绢后凌空而去。并无耕牛、喜鹊、以及银河的叙述。当然十日之内也不会有牛郎和织女的后代——“牛仔”了。
文学和故事需要美,古人想象的翅膀并不逊于喜鹊。于是就逐步演化成现在这样牛郎织女的凄美故事。助人为乐的天帝也变成了强暴蛮横地拆散美好姻缘的王母娘娘了。事件的真实要服从于表现形式的美,看来古人在这方面也是毫不含糊的。
平心而论,牛郎织女故事里的王母娘娘也还算是宽厚的,她虽然最初可能由于神人之别或是门第之见,硬性拆开了牛郎织女,并用一道宽阔的银河隔开他们。至少还让牛郎织女二人每隔一定时间——地上的一年,在鹊桥上(那时还没有太空垃圾,她建不成钢铁的银河大桥)见一面。而天上的时间和地上据说是不同的,神话传说天上的一天为地上的一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牛郎和织女经过一天(天上的一天)的男耕女织工作,下班后相聚于鹊桥之上。“柔情似水,佳期如梦”,讲述切切的情话,遥望人间的万家灯火,虽不能朝朝与共,却可以暮暮相聚,只是太劳动喜鹊了。两千多天(天上的时间)以来,不知勤奋的董永在银河边开垦了几亩耕地,灵巧的七仙女织出了多少云锦,他们的孩子也该又长了五六岁了。
从古到今,我国历史舞台上演出了多少幕感人至深的爱情悲喜剧?流传下来多少催人泣下的爱情故事?孟姜女哭长城、孔雀东南飞、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以及陆游与唐婉的爱情悲剧,都与牛郎织女的故事一样感人,其结局是远远赶不上牛郎织女的。
再看近、现代,国民党败退台湾时从大陆抓走大量的壮丁,制造了多少对“牛郎织女”,他(她)们隔海相望几十年,望穿双眼,自然是没有鹊桥可以相会的,连音信也没有。王母娘娘比蒋介石仁慈多了。
现在,又有多少比牛郎织女还要勤奋、善良、灵巧的男女农民工,为了生计外出打工。他们坚韧的像神牛,拖动着祖国这辆沉重的大车前进。却不得不忍受着长期与家人分离的天伦之苦。他们何时才能乐业安居,一家团聚?在此只能祝愿他们人人都能用上现代的鹊桥——电话,与家人一叙离别之情。
古时在封建礼教桎梏束缚下的青年男女,往往难于表达彼此间的爱慕之情。纵然对心上人情深意重,又“倩何人传语青禽”?只能是“倚遍雕栏,梦遍罗衾”。现在青年男女之间可以自由的恋爱,表述爱情的方法多种多样,再不会有“重来已是朝云散,怅明珠配冷,紫玉烟沉。前度桃花,依然开满江浔"那令人扼腕长叹的结局啦。
在这七夕——传统的情人节之夜,星河灿烂,牛郎织女,可能正领着他们幼小的子女,相聚于鹊桥上遥望人间,祝愿着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祝愿天下有情的眷属天长地久、幸福一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