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年轻乞丐的多味人生
一位年轻乞丐,衣衫褴褛,拄着一根破旧的拐杖,沿街乞讨。寒暑易节,从不间断,一户挨着一户,一村挨着一村,一座城市连着一座城市……
这位年轻人在乞讨的过程中,手里的破碗换了一只又一只,鞋子跑烂了一双又一双。他由开始的羞于启口变得出口成章、油腔滑调。他学会了与小孩逗乐子,学会了与那些吝啬的少妇打情骂俏,学会了巴结奉迎上了年纪的老人,学会了与气势汹汹的恶狗周旋。他在自己的乞丐王国里生活得游刃有余,岁月在他的一声声呼唤中悄悄遛走。在生命的第四十八个春秋,终于完成了乞讨的生涯,带着对每一天无数道霞光的感激,他走到了尽头……他倒在荒草萋萋的山岗上,只有暮鸦凄厉的叫声与他相伴……
乞讨生涯布满了无数的苦难。他只热爱早上八点钟和夕阳西下这段美好的时光,沉沉的暗夜让他心悸不止。往往,一到下午四五点钟的光景,他就要为晚上的住宿做各式各样的筹划。他没有锃亮的皮鞋和闪着金光的领带,不能任意出入那些只有富贵人才能进进出出的高档宾馆。他住过车站码头、工地涵洞,露宿过街头。有天傍晚实在冻得不能忍受,一咬牙他将破烂的被子搬进一间忘记上锁的储藏室。结果可想而知,第二天黎明时分,遍体鳞伤的他被主人痛痛快快地“请”进了冰冷的街道。他熟悉每一张微笑的面孔,每一位咬牙切齿、面目狰狞的恶人,他受尽了磨难和困苦。在大雪即将来临之际,他偷偷躲进深山老林,准备度过残破的人生。结果,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见到过这位拄着拐杖的人……
年轻人对生活充满无限的向往,每天黄昏他都要盘算整日的收获。他要过一只馒头,一碗面汤,一枚鸡蛋,三五块肉片,还有一角钱……有一天,在通往古城的大街上,他破天荒地得到了一百块钱。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位满头银发的慈祥母亲,她的眼里是含着热泪把温热的钱放进他手心里的。那一刻,这位年轻的乞丐看到天空变得无比灿烂,看到无数只大雁在湛蓝的天空排成整齐的队列朝着希望的方向飞翔……他的钱越积越多,在二十五岁的时候,终于有了两万多元的资产。他感恩这个世界,感恩美好的人间。想方设法,他进了一座刚刚起步不久的公司,凭着坚韧的毅力和苦难生活中磨砺来的斗志,八年后,他成了这家公司的主管……每一次给下属开会时,他总是讲那位慈爱的母亲,讲那位在茫茫人海中再也没能联系上的恩人……
这位年轻人在一个细雨飘飞的暮秋时节行乞至古桑镇。这座镇子人烟阜盛,高楼林立,车如流水马如龙。行至街口深巷,他忽然看到有人倒在地上。仁慈之心让他不自觉地走上前去,他看到了一张削瘦的痛苦不堪的面孔。身旁的行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似乎都无暇顾及这位倒地的老人。年轻乞丐动了恻隐之心,用手里乞讨而来的十多元钱打了出租车将这位老人送到医院,然后消失在茫茫人海中。这段美好的经历,让年轻人永世不能忘怀。他认识到这个世界需要他,需要无数的爱心和温暖。从此,尽管他的生活仍然艰难,但他充满了希望,他的每一天都是阳光灿烂……
磨难与耻辱时时袭击着这位年轻人的心,他感到这个世界充满了绝望。有一天,他行乞到一座寺庙,顶着炎炎烈日,从山下一步步跪拜到山顶。见到须发银白的虚空大师,他双手合十,虔诚跪拜,请求超度。大师听他细细讲述完人生经历,微微一笑,指着寺庙庭院里的一株耐冬花,轻轻说道:“我欲度人,谁来度我。度人度己,只需心诚。”言讫闭目,再无他话。年轻人悟性极高,略一思索,转身离开,大踏步走出庙宇。从此,浪迹人海,尽展风采,终成正果……
年轻人行乞到三十余年,在一个残破不堪的旧报摊偶遇退休赋闲的资深媒体记者。那位记者听完乞丐的叙述大喜过望,请至家中,畅谈三日三夜,一部《人世各界众生万相实录》迅速出炉。该书上市十余天,响彻大江南北。年轻乞丐迅速走红,全国上下百余家媒体跟踪报道,美国最著名企业西雅冰雪有限公司请其出山做形象代言。一时间,乞丐之名如雷贯耳,妇孺皆知……
其实,这些传奇故事并非虚妄,它是法国著名作家弗兰西斯克的真实人生。这位身材颀长、性情温柔的作家在他的著名的《神奇的成长》一书中详细地叙述了他的这些看似天方夜谭的人生传奇。他的不无调侃和诙谐的语调中略带着抑郁和忧伤,让我们领略了本世纪法国作家杰出的风采。细心的读者,只要你稍作注意就可以发现,弗兰西斯克所叙述的这些故事只要简单调整,就是令我们震惊的这位作家的令人不可思议的传奇人生……(文/孙守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