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扎菲之事的几点回忆与感想
今夜无眠,心情沉重,我也流下了泪水。
这是我第三次为历史人物而落泪:第一次是为张九龄因正义之言、公忠体国却被罢相而落泪。自此以后,大唐王朝奸臣当道,仗义执言朝政弊端者少之又少,“君明臣贤”的政治气象走入了历史的终点。最终终因一场安史之乱使“忆昔开元全盛日,小邑犹藏万家室”的大唐帝国进入了衰败的轨迹,成为了中国帝制时代历史上十分重要的分水岭。后唐玄宗悔当初未听张九龄之言杀掉安禄山,以绝后患,才招致今日之祸。故曰:“长恨”(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张九龄也因政治上的失意(罢相后被贬荆州且遭新任宰相李林甫的政治迫害)而郁郁而终,使毕生才学未尽其用而遗憾终生;第二次是为张居正死后遭政治清算、晚节不保而落泪。张居正推行的“万历新政”在其死后被其亲手所培养调教的小皇帝万历帝给废除了,使得大明王朝中兴的大好局面自此驾鹤西去,滑入到万劫不复的深渊。因此《明史》上说“明亡实自神宗始”。十年之功,毁于一旦;顷刻之间,新法尽废。这是张居正所始料未及的,也是“张居正改革”彻底失败的标志。张居正改革虽然失败了,但其后续效应仍存:它实际上延缓了明王朝提前60年被灭亡的命运,并且积攒下的物质资蓄为其后的甲午第一次中日战争和抗倭斗争的全面胜利奠定了基础,保住了明王朝“天朝上邦,泱泱大国”的称号;这第三次便是为卡扎菲惨死而落泪。一位69岁的老人,一位执政42年的利比亚领导人,一位为国际社会所熟知的风云人物,竟惨死于非命,未经任何审判,令人悲乎!
今天新闻报道,阿尔及利亚同某海湾国家达成协议,原则上同意卡扎菲妻子索菲亚、女儿阿伊莎(艾莎)和长子穆罕默德(卡扎菲第一任妻子所生)、五子汉尼拔·穆阿迈尔携带子女与11月份前往该海湾国进行政治避难。卡扎菲女儿阿萨莎在同叙利亚某电视台通电话时说:“父亲亲自
将我们送至利比亚与阿尔及利亚的边境,直到或许进入阿尔及利亚后,他才离去。”回想起卡扎菲的背影,脑中不断浮现想象中的场景,那该是一个多么慈爱和伟大的好父亲、好丈夫。(卡扎菲死时仍然带着与第二任妻子索菲亚结婚时的戒指,足见他们夫妻情深。)
风云变幻,回想当年。上世纪五六十年,正是亚非拉三大洲独立运动风起云涌之时,中东的埃及首先与1952年以自由军官组织领袖纳赛尔中校为首军人们发动了闻名世界的“7·23”革命,推翻了穆罕默德·阿里王朝(亦叫法鲁克王朝)的统治,建立了阿拉伯埃及共和国。在其后的中东战争、埃及人民收回苏伊士运河主权运动斗争和“纳赛尔主义”的影响下,埃及成为了阿拉伯世界的领头羊。纳赛尔也成为了阿拉伯世界的英雄。这一切都深深地影响了在邻国一方的27岁的军官小伙子,时为自由军官组织领袖的卡扎菲上校。在此影响下,卡扎菲率自由军官组织的军官们开始了他们的革命梦想。他们于1969年发动了不流血的政变,即“9·1”革命。推翻了亲西方的伊德里斯王朝,建立起了大阿拉伯利比亚人民社会主义民众国。它以纳赛尔为自己的政治导师和偶像,也模仿纳赛尔提出了自己的一套既不同于社会主义阵营也不同于资本主义阵营的“第三世界理论”。上校也跟纳赛尔一样,拥有极大的野心和无穷的欲望。上校在政治上主张建立起一个统一的泛阿拉伯国家,通过国家合并结成联盟的形式来实现。在非洲统一组织领域(非洲联盟的前身)中,上校也曾发挥过影响力,在1982~1983年间担任过非洲统一组织主席。但自己想当中东阿拉伯世界领袖和非洲大陆的领袖的愿望却没能实现。
在上校执政的42年间,与西方国家的关系总是磕磕碰碰,时好时坏。卡扎菲上校还时不时的发出点声响,造出点动静来。像1988年制造了震惊世界的“洛克比空难”(因发生在英国小镇洛克比而闻名),造成了140多名美国人死亡;还袭击美国在中东的军事基地(与苏联关系好的时候);打击过以色列(不过没成功,因为发射的导弹被以色列拦截了);秘密制造“生化武器”等等。为此,上校也遭到了美国人的血腥式军事报复,自己的养女被美军炸死。利比亚也遭到了长久的金融制裁和武器禁运等严厉的制裁措施。同时上校也被时任美国总统的罗纳德·里根“誉为‘中东疯子’”。作为与伊拉克前总统,同样被西方社会视作眼中钉、肉中刺的侯赛因·萨达姆并称的“中东军事双雄”,其勃勃雄心可见一斑。可两人的最终遭遇却如此悲惨和凄凉,用西方的话说“这就是专制和独裁者的命运”,令人无限遗憾。使我有时都在思考政治究竟该不该学?该不该深入研究,乃至自己以后或许会步入仕途、走向从政这一条路?让人不禁充满疑惑与怀疑。
在国内,上校也跟其他外国领导人一样,残酷镇压异见人士,以维系其统治。但是利比亚这个部落式国家令上校很难在中央集权上更进一步。在国内经济方面,首先一点,我们不得不承认这样一个事实——利比亚通过石油输出挣取了大量的外汇,卡扎菲统治下的利比亚成为了非洲大陆上第一富国,在非洲绝对是实力派大国。在人均方面,平均每个家庭有2~3部汽车,医疗免费,住房政府给予补贴,扩大妇女的权利,国家对粮食等生活必需品实行价格补贴,推行世俗免费教育等。有时我感觉比我们国家的民生都搞得要好、要强。但遗憾的是民众幸福感或者说幸福指数不强。长期以来,上校的高压专制统治和在石油收入为主的社会财富分配体系之中处于分配不均的状态(重西部而轻东部,尤其是以班加西为中心的老区),自然而然的引起了民众的不满。当2008年全球性次贷危机进而演变成全球性金融危机以来,利比亚同样失业率居高不下(青年人居多)、物价高涨。因此,当去年突尼斯的“茉莉花革命”到今年的“阿拉伯之春”到来时,中东北非地区掀起了一场又一场的政治革命,无数青年人走向街头,进行示威进而演变成要求政府倒台或推翻政权的暴力革命。中东北非阿拉伯地区也由此正在进行着一场广泛而深刻的大变革、大调整。
现在卡扎菲之死实质上对利比亚已无多大实质意义,全国过渡委员会在北约及西方支持下已掌控全局。我想作为新政权,对前政权的高官们,尤其是卡扎菲的亲信们进行政治清算是不可避免的,他们的下场、结局或许就是死亡。
作为执政42年的领导者,其政权仅仅在动荡8个月之后就轰然倒台,自己也命丧黄泉,这不得不令人深思。这也突出反映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上校及其政权民心尽失或者说民心尽丧。毫无疑问,在卡扎菲统治的42年里,部落作为主体的利比亚是按部落利益来分配社会资源和公共权力的,这必然导致分配不公。且卡扎菲上校长期重视发展本部族,任人唯亲的政权,严厉打击其他部落的行为,本身就引起了利比亚民众的不满。当年只是苦于敢怒不敢言的社会背景下,今日则不同与往日了。在国际外交上,卡扎菲也屡屡因为自己的言行举止而饱受诟病,也得罪了不少伊斯兰国家元首。因此,你看在今年3月份的利比亚危机中,竟无一国公开挺卡及其政权。相反,海湾伊斯兰国家如卡塔尔、科威特等国参与到北约对利比亚的空袭行动中,本身就说明了这些问题。那就是上校在中东北非地区是多么的不得人心。
中东北非的一系列事件也给了我们一些重要启示:
(一)发展才是硬道理。只有社会经济发展了,民众切实感受到恩惠了,享受到发展的成果了,社会才会稳定与安宁。
(二)必须保障民生,以人民利益为重,坚持以人为本。
(三)必须在社会财富分配中注重公平,完善监督机制。在做好、做大财富蛋糕的同时,要注意分配公平问题。
(四)要完善民主机制与落实选举制度。
(五)加强信息公开与落实透明制度。
(六)大力增强本国的综合国力,如经济实力、军事实力等,在全民族间形成能够凝聚全民族的向心力和凝聚力的核心文化体系。
(七)要与时俱进,进行适合时代发展与国家现代化的全面改革。
卡扎菲无疑将在利比亚历史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作为一名历史人与政治爱好者,应如何评价卡扎菲的功过?毫无疑问,应用马列的历史唯物主义辩证法来分析,即“一分为二,全面系统地来评价一个伟大的历史风云人物”。
首先,卡扎菲对利比亚是有功的:
(1)他领导人民推翻了腐朽的君主制度。
(2)他发展了利比亚,将利比亚带入到一个较之以前进步了许多的社会之中。
(3)他使原本不是十分重要的国家在国际舞台上被人们所熟知,成为世界人民近几十年来所谈论的话题与对象。
其次,卡扎菲对利比亚也是有过错的:
(1)他及其政权过于专制统治,压制了人们的思想。
(2)杀伐太重。
(3)部族利益高于一切,未将利比亚带入到现代国家体系之中。
(4)在国际上树敌太多。经受了许多年的制裁,利比亚人民也遭受了许多苦难。
有时,我时常在想,究竟是利比亚成就了卡扎菲还是卡扎菲成就了利比亚?纵观卡扎菲的一生,从私生子到利比亚42年的最高领导人,他的一生应当是波澜不惊的,也是充满传奇的一生。他让一个不十分重要的非洲国家变成为世界、地球人所熟知的国度,可谓“功不可没,厥功甚伟”。他以其行为作风新潮,脾气古怪而著称,以数名美女保镖贴身护卫让人仰慕之至,令众多外国领导人望而却步,以其巨额资产让人所羡慕。这一切的一切,都将会成为一个让人们谈论不尽的话题······
卡扎菲虽死,但其精神犹存!
他是一名勇敢而伟大的革命斗士!
他是一名倔强而又不屈的老人!
他是一名政治狂人!
为了自己的理想与政治抱负,毅然决然······
有人说,你是暴君,是专制独裁者!
我想说:老卡,上校。你这一生也值了,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你的老友,埃及前总统穆巴拉克在医院看到你的事情后,嚎啕大哭,悲痛到脑死亡,生命也危在旦夕。这可能就是英雄相惜吧!
叙利亚的阿萨德和也门的萨利赫会不会成为下一个你?中东北非的局势还将会何去何从?我也会持续关注。
最后祝你在天堂永生!在真主安拉面前有个好的归宿!
利比亚人民会拥有自己的选择,为了这个选择,他们仍将战斗到底!战斗到底!
结语:苏尔特光复和卡扎菲死亡的“喜讯”传来举国欢呼,让利比亚迎来了一个全新的时代。因为这个国家为这场暴力革命付出了沉重的代价:2。5万人丧生,留下妻儿寡母无人照料。只有650万人口利比亚,仅仅在邻国突尼斯的难民就超过100万。而且更令人担忧的是,暴力转型可能并不会换来利比亚的光明未来。尤其是百姓为暴力转型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正如元朝诗人张养浩在其大作《山坡羊·潼关怀古》中所写“兴,百姓苦;亡,百姓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