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8)
一连几个星期,腾云儿为了一个电话,从心神不宁的等待到心浮气躁的期待。却始终没有如她所愿望的那样,接到那个原谅她的电话。她也曾多次去萧佳家里玩,看到萧飞总是爱理不理的在忙他自己工作上的事。她尴尬的无地自容,见萧飞的无动于衷,她又委屈又难过。总是上课走神被老师点名批评,日日无精打彩,早已不是往日活泼可爱的腾云儿,反倒更像个怨妇,整日愁眉苦脸,失魂落魄,原本小巧可人的脸更显清瘦,看起来像一朵失水的小花儿,蔫了巴几的。
又到周末晚上六点,腾云儿没有像往常一样的去咖啡厅或者超市闲荡,寻猎物戏谑,而是穿着睡衣腻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手机始终放在离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心里还在一直不停的祈求盼望萧飞能打她的电话。那个原谅的电话却迟迟未响。自从戏谑萧飞之后,她再也没有想过要去捉弄其他任何人,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总之,对于戏弄男人,她已没有了兴趣。
楼下客厅里,腾鹏程夫妇俩虽在看电视新闻,却满腹心事。夫妻俩也觉出女儿最近不寻常的改变,腾鹏程特意推掉应酬在家里陪着,夫人汪兰见女儿近日郁郁寡欢,心里忧心如焚。
“唉!”汪兰坐在沙发上唉声叹气。
“怎么?不会是云儿又闯祸了?”腾鹏程看着爱人汪兰问。
“没有,要是有就好了。那我们的女儿就回来了。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又瘦了……”汪兰担心的说。
“近日看她很少出去玩,汤波也不来找她?”腾鹏程不解的问,慢悠悠的吐着烟圈。
“汤波倒是常常来找云儿玩,云儿不愿意见他,他也知趣的不打扰了。”汪兰无奈的摇了摇头。
“其实,汤波这孩子不错,什么事都会顺着云儿。照顾着云儿的心里。”腾鹏程总是对汤波赞不绝口,在他眼里一个有事业心的男人就是个好男人,而汤波就是个事业心极强的人,在银行做理财经理业绩年年第一。是做他女婿的最佳人选之一。
“那是,看汤波长得人高马大的,心还是很细的,处处让着云儿,云儿胡闹乱发脾气,汤波也不计较。”汪兰也赞同丈夫的看法。在汪兰看来,一个男人会疼女人,会无限制的照顾和忍耐女人无理取闹就是个好男人。就如云儿的爸爸虽然事业繁忙,但总不会忽略自己。这么多年来总是对自己处处照顾。要是云儿也有自己的命,能找到一个像她爸爸一样的男人,此生应该是最幸福的一件事儿了。汪兰总是会用欣赏的目光来看自己的丈夫,也会拿自己的丈夫去衡量其他的男人合不合格。
“云儿也大了,是需要有个人来管住她了。”腾鹏程想的又是另外一个版本,要是自己的女儿不任性,倔强,霸道,叛逆。有自己的夫人的十分之一的温柔顺从,哪还需要操这份心?看着自己的夫人为女儿操碎了心,波为心疼夫人的辛苦。
“性子这么野,谁管得了她?”自打腾云儿十几岁后,汪兰感觉自己越来越管不了自己的女儿,也越来越想不明白女儿那小脑袋里的奇怪思想。汪兰见腾鹏程在深吸着烟不说话,她又接着说:
“看起来,云儿对汤波好象没有意思,我们一直在促合他俩,不知道这样做是对还是错?”
“随云儿自己吧,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个性子要是上来,强迫她的事,哪一次我们能强得过她,最终只会弄得人仰马翻,得不偿失。”腾鹏程深有感触的说。
“都这么大了,还不让我们省心。”汪兰也没有更好的主意对她这个刁钻的女儿,不知道小时候为她遮掩了多少从她那小脑袋出来的坏事。许是小时候太宠她了。这会儿不免有些后悔,但悔之晚矣。
“要不,你给汤波打电话,让他来我们家玩。陪云儿说说话也好。”腾鹏程提议着,总不能就任由自己的女儿一个人闷闷不乐,这样何时是个头。他可害怕宝贝女儿暴风雨前的安静,不定以后做出来的事更让他丢面子。想想自己也真是失败,这么大的一个集团都难不倒自己,唯独偏偏管不动自己的宝贝女儿。不由的也唉声叹气起来。
“那我就试试吧!有没有用那就不一定了。”汪兰说着就给汤波打了电话。汤波爽快答应半个小时后一定赶到。
打完电话后,汪兰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女儿,这会儿汤波也还没有来,想着腾云儿连晚餐都没吃就一个人躲在房间里,不知道现在在做什么。这样想着,她还是端了一盘水果上了楼,敲开了女儿的房门,见女儿满脸倦容的来开门,脸上似有泪痕,是什么使骄傲的女儿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云儿开了门后就转身躺回到床上去,汪兰跟着进了房间,把水果放在桌头柜上。靠着女儿的床沿坐了下来。
“云儿,饿不饿?告诉妈妈你喜欢吃什么,妈妈去给你做。”汪兰边说边怜爱的去抚摸女儿的头发。
“不饿,不吃,别烦,妈妈……”腾云儿不耐烦的说,随即用手推开妈妈的手,背过身去,把一个大冷背对着妈妈汪兰。
“那你总得告诉妈妈,你最近怎么了?你不知道爸爸妈妈担心你吗?”汪兰焦急的问。
“不用你们管。不要你们管。妈妈,你好烦呢!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腾云儿转过身来说着,眼神带着祈求的意思。
“好,从小我就管不了你。现在你长大了,翅膀硬了。妈妈更管不了你,但是妈妈提醒你,凡事你心里要有个分寸,不要出了事又要我们来给你收拾残局。”汪兰提醒着。
“知道了。”腾云儿说着,起身下床推着妈妈到房门口。这时,汤波已站在房间门口,看来站着有一会儿了。
“汤波你好好陪陪云儿。”汪兰见汤波来了,像看到了救星一样,把云儿推给了他,还给汤波递了个眼神,示意他好好照顾云儿就下了楼。汤波会意。
“伯母,你放心……”没等汤波说完云儿又自顾自的上床。汤波对腾云儿来说只能算是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大哥哥,不喜欢也不讨厌,只是习惯有这样一个哥哥在身边照顾着自己,有时候想想又没坏处,何乐而不为。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腾云儿觉得汤波很烦人,总是粘着自己,奇怪自己之前为什么没感觉出来。
汤波顺手关上了房间的门,跟着来到床边坐了下来,随即抓了个桔子在剥着。
“小公主,桔子吃不吃?你不吃,我可要吃了。”汤波说着见云儿没有反应,他就把剥好的桔子往自己的嘴里送,边吃边说,“真甜,好吃,我们家怎么买到的桔子,没有你们家的好吃,真是奇怪了?”汤波故意找话题。
“乱说,这桔子还是你上次送我们家来的呢?怎么就会不一样的味道呢?”云儿忍不住接了一句。
“是吗?那真是奇怪了。不会是因为这里有小公主在,桔子的味道也变了吧?”汤波故意夸大其词的在引云儿说话。
“哼!你也别来烦我。”云儿知道中计了。说完转过身去,不理汤波。
“糟糕!”汤波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怎么了?”又引起云儿的好奇心。她转过身来又忍不住的问。
“我看到刺猬了。”汤波惊讶的说着。
“在哪里?”云儿狐疑的问。神态紧张的四处寻找刺猬的身影。
“正躺在被窝里。我刚有看到了它的刺。”汤波睁大眼睛慌里慌张的说着。
“啊!在哪里?”云儿惊呼的跳起来,往汤波的怀里直钻,本能的寻求大哥哥汤波的保护。
“在这里,在我怀里。我抓到了。她跑不掉了。”汤波说着哈哈的大笑起来,并紧紧的抱着云儿不放。
“哥哥,你真坏。让你骗,我让你骗。”云儿知道又中计了,雨点般的小拳头打在了汤波的胸膛,并死命的挣扎出他的怀抱。
“我要不坏,你会理我吗?你个小坏蛋,这么多日不接我的电话,还发短信来吓唬我,要是我再打电话给你,你就再也不理我。呜呜……你不知道,这些天见不到你,我的日子有多难过。”汤波边说边佯装的假哭起来。被汤波这么一折腾,房间里的气氛明显轻松起来。云儿暂时忘记了其它不愉快的事。
“不是和你说好了吗?最近,我不想出去玩,也不想理任何人,你把本公主的话当耳旁风了。”云儿说着,就要去揪汤波的耳朵。
“不是的,我很听话的。今晚,可是你妈妈叫我来陪你的,我又怎么敢不听呢?一边是小公主,一边是未来的岳母大人。”汤波接着戏谑并躲避云儿来揪他耳朵的小手。
“别动,我看到你头上的白头发了。我帮你拔去。”云儿突然严肃的这样说着。汤波一听怔在那里真的没有再动。云儿趁机一把揪住汤波的耳朵说:
“抓到了,抓到了,我看你还往哪里逃,敢在本公主面见放肆,找死,还岳母,看你还敢不敢再说……”云儿开心的说笑着,早把烦恼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不敢了,不敢了,饶了我吧!我的公主。”汤波见终于把云儿逗笑了,松了一口气改口说,“其实,我是为其它事来的。”
“什么事?”云儿见他求饶,又说有其它事,就自然而然松开了手。
“还记得你上次和我说过,让我们俩合奏一曲。不知道,你歌词写好了没有?”汤波反问云儿。
“我有说过吗?”云儿跳下地在房间里来回的走着思索着。汤波等待着她的回答。
“噢!”云儿拍拍脑门说,“我想起来了。这么久的事,亏你有心还记得。”随即她打开抽屉拿出她早就写好的歌词交给汤波看。自己又去打开钢琴盖,坐了下来。开始饶有兴趣的轻点着12345。。。。。
过了一会儿,云儿停下手,转过身去对着汤波说:“看完没有,别愣头愣脑的,赶紧把吉它拿下来啊!就挂在你身后的墙上。”她说完又转过身去弹奏。汤波看到云儿的烦恼一扫而光,心中窃喜,没有迟疑,立刻把写满歌词的稿纸夹在钢琴架上,然后从墙上拿下吉它就站在云儿的身后。两个人看着词曲试着合奏起来。第一遍下来配合的还不错,毕竟汤波在大学的时候自学了吉它,这会儿追女朋友还真派上了用场。
楼下客厅里,腾鹏程夫妇把电视声音调小,隐隐约约听到云儿和汤波的说笑声,弹琴声,合唱声。夫妇俩相视会心一笑,看来气氛不错,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松下来,汪兰悄悄地去为孩子们准备宵夜。腾鹏程想着,他们俩真是相配的一对。此时,他正陶醉在孩子们一遍遍合奏声中:
风儿,你轻轻的吹
云儿,你慢慢的游
我们是天上的浮云
逍遥又自在
我们有我们要去的方向
雨儿,你悄悄的下
燕儿,你低低的飞
我们是水中的鱼儿
开心又快活
我们有我们要去的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