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把鸟蛋放回去
我们去河边捡五颜六色的石子或贝壳,总是把花纹和色彩最漂亮、形状最好看的那个带回家,直到兴趣索然而搁置。去野外采山韭菜时,总会把鸟蛋拿回家,也有过犹豫和悔意,但听说鸟儿气性大,有人动了它未出生的孩子就再也不会回去了,事已至此也就放弃了,心里却是横陈羞涩。但愿那对鸟儿能原谅我哪不光彩的习惯。看晨霭和暮色奇异梦幻的光线和色彩总会让我一次次陷入深沉或者欢快的冥想之中,渴望触摸到最美妙的隐喻。经常对着不知为何那么绿的树看来看去,不知道究竟要看过多少棵树才能摆脱这种人与树可怕的纠缠和依恋。
每次看到远去的火车,离散的伙伴,天边的落日,流逝 的河水,飞走的大雁,飘过的云朵,以及那些日常的、不分日期地离我而去的事物,都会让我陷入无以名状的失落和伤感,我为没有办法阻止伤心事物抽离太多的自我而耿耿于怀。
我随便停留在一个地方永远都有我看不完的风景,即使那片灼热的烟云遮住了天边的尽头,我也会想像出一个世界去替换那个迷失所在。有时候也会独自走在午后抑或黄昏的小河边,宽阔的体面无需择径而行,任凭周遭多么一览无余,仍然对逝去、消亡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态度,偶尔也会两手揣兜,气宇轩昂地晃动肩膀,迈着无所谓的步子,站在颓废的一边与现实对抗。我尽量不把自己想象成模糊的,不知为何的自己,可我做不到,出了本能之外,我不知所措。那个我时而浅笑,时而静默,听完鬼的故事害怕得要哭,但我们又在糖纸和糖纸的交换中得到小小的满足。
天空会让我们暂时从沉重、疲惫、焦灼的现实中解放出来,放空自己。松弛的目光在彻底的空旷中感受到最初的美好。我的童年现在看来很傻,但正是这种想象对现实的修修补补,让我体会到了成长的美妙和欢快。
但我没刻意为童年做过什么,甚至我都不知道那就是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