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哀伤
窗外又是雪花飞舞,簌簌的雪落之声由舒缓变得急骤,仿佛一曲哀歌回荡在耳际,不容拒绝的拥入心房。
岁月行的匆匆,转眼离大哥走已六冬,多少个不眠的夜晚,无数次的默默泪流,都填不平我心中思念的鸿沟。总想写一篇大哥的文字,却迟迟没有行动,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去想,怕自己管不住悲伤的眼泪。
母亲身体不好,日子过得清苦,身体出现营养不良,大哥出生时没有奶水,母亲把玉米面粥一勺一勺送进大哥嘴里。大哥七岁时才会蹒跚走路,长得又黑又瘦,好像非洲难民的孩子。村里人说大哥是软骨病,缺钙,弄点鱼肝油和钙片吃了就好。可是,大哥吃了很多钙片鱼肝油也不好使,身体还是一如从前,骨瘦嶙峋的样子很吓人,邻居小孩都远离他,更不喜欢与他玩,仿佛一只可怜巴巴的丑小鸭,只能呆在母亲身边,他认为那样才最安全,才最保险。
当我和姐来到这个世界时,母亲已经不能走路了,坐着小板凳一点一点挪动。母亲一张嘴,大哥一双腿,配合的很默契。做饭时母亲说刷锅,大哥就去舀水,母亲说烧火大哥就去抱柴火。大哥看着傻乎乎,其实也很聪明,跟着母亲学会了做饭、洗衣服、料理家务,就连棉衣都能做。母亲干活累了,大哥就抢过来一针一线仔仔细细的做起来。母亲也不闲着一会扯扯这里,一会又弄弄那里,发现哪里做得不对及时更正。邻居来串门见了也很惊奇,说大哥厉害,要是女孩子就不愁没人要!屋里的人都哈哈乐起来,大哥本就红的脸更红了。
队里的菜地离人家很近,鸡鸭鹅经常去光顾,特别是秋天菜籽成熟的季节,成群的麻雀像强盗似的飞来。这天上地下两路大军愁坏了队长,找体格好的人去看菜地,都嫌给的工分少没人肯干。思来想去最后把目标指向大哥,又怕大哥看不过来,就找了两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三个人一起看那片菜地。于是,大哥很快兴奋的上任了。
父亲是木匠,经常做些小凳子、小桌子什么的,村里人几乎家家都用过,都说父亲的手艺好,做得东西又结实又漂亮。有一次,父亲用锛镐砍木头伤了脚面,好几个月都不能下地干活,家里家外都是大哥一个人忙碌。真的很难想象大哥是怎么挺过来的?大哥最害怕的是磨米,磨米机那么高,大哥的胳膊不好使,根本送不上去。每次磨米大哥都得等别人磨完,挑一个好说话的人,求他帮忙磨米,之后还得送那人一些玉米面,为下次磨米打好基础,否则还怎么向人家张嘴呢?
那个年月雪异常大,天也特别的冷,条件好的都买煤取暖,差一点的就拼命的拾柴火,无论拾多少都不够,用不到年根就烧的溜溜光。大哥天天往家里背柴火,大河套小河沟没有他不去的,就连队里盖韭菜的草帘子都让大哥弄回来,气得队长追到家里,说要扣大哥的工分,还说若不管那还了得,生产队就让你们拿黄了!场面弄得挺大,气氛也很紧张,末了也没采取任何行动。队长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看谁家过年吃不上饺子,认可这块肉自己不吃也要送过去,这样的人哪能眼看着穷人被冻死呢?
大哥把母亲的小土炕烧的滚烫,可自己却睡在冰凉的炕梢,破的不能再破的棉被死沉又不保暖。也许当父母的都这样,对小的关心备至,却忽略了功劳最大的。母亲不行的时候也是大哥姜汤熬药忙前跑后,无论天有多冷雪有多大,只要母亲需要大哥马上就带上破棉帽子冲出家门,钻进狂风暴雪之中,忘记了自己残缺的身体,也忘记了冰天雪地的寒冷。大哥的努力并没有得到老天的眷顾,正月二十那天母亲走了,走的时候拿手指指枕头底下,然后用微弱的声音告诉大哥“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