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女》苏树苗
我走过一条尤其繁华的街道,那里有着各种形形色色的人来来往往,穿梭在这个嘈杂的街头,发出各种我所没听过的口音。街边有一所二层楼高的房子,在那里进入进出的人特别多,其实我知道那个地方不是什么好的地方,甚至对我来说有几分淫秽,因为那里压根就是一个地道的鸡店,说得好听一点就是妓院。
沈从文在《边城》里写的妓院是极好的,熟悉的顾客可以不收钱也没关系,关起门来撒野且谈不上恩爱,无疑就是一种肉体与金钱的交换,但玷污的是一种所谓灵魂的东西。路遥在《平凡的世界》第二部中写过这么一句:“乘兴致干完了恩爱之事”,但这是两夫妻之间的隐晦由不得外人说上半点,包括我。至于那些可怜到连恩爱也谈不上的勾当,我客气的称呼为苟且。总是这般令人鬼迷心窍,简直不可理喻。一条街到了夜晚,马路两边站着妖媚打扮的楼妓在招揽客人,不论相识或是不相识,但凡是从楼妓面前走过都会得到一声问候:“来吗?很便宜的哟!”也因这一句稍带勾引的话我开始反感楼妓,但算不上厌恶。
起初我并不懂楼妓,就单单听朋友说过那些女人都是用身体换来的金钱,而男人便就是到那里消遣寻乐子的主子,但我从不懂他们能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勾当。之后无意中看到些关于楼妓的电影,其实绝大部分的楼妓都有言不能说的苦衷,想想也是,天下之大会有几个女人甘愿沦为楼妓?完全不顾世人尖锐的目光,这不是谁都能轻而易举可做到的事。女人啊!天生下来就不公平了,为何还要这般折煞自己?难道真就没有别的出路可以寻了吗?我不知道,或许连楼妓也不知道。
生命不在乎高低,人不分贵贱。我只是同情,但也不至于完完全全同情,该还是会有原则可说。有的楼妓确实不能如我想象那样,可以夸张点说甚至超出了我想象之中,并非有何苦衷,真真正正就是甘愿了,一点反抗也没有了,连说话、动作、行为都是如出一辙的令我无奈了。女人一生是爱情,幸福与不幸福都取决于跟随的那个人,可楼妓没有,甚至可以说有些楼妓就是爱情祸害了她们,这一点我还是觉得蛮可怜的说。后来,我逐渐成长,有些该懂的偏偏不懂,而那些偏偏不该我懂的我却懂了,就比如说楼妓,无奈给了生活没有了再坚强下去的勇气。女人,的确需要万般的宠爱,就像朱自清《女人》中写的那样:“我是个欢喜女人的人。”但我欢喜的并非全部的女人,总得有个好坏之分。我可怜楼妓,可怜她们没了生活的勇气,但不用我可怜的却的她们能听着流言存活于世,况且那些流言从来都是全盘否定,像已死之人盖上了棺板,反正听到听不到的都得不到凭证,尽管随这张不争气的嘴巴胡来吧!反正她们听惯了。而其实不是,那些像冰雹一般的流言她们怎会听惯了,砸在身上她们其实已经麻木了,输给了这世界,输给了无情的我们。认命给了这般种种,只要能活着怎样都已经如浮萍了,四处飘摇那里还敢奢望有个安稳的归宿,赖活着就足够了。真的,许多人都是这样,丢了方向走错了一步这一生便也随之倾毁了,像高楼猛之间就倒塌了,重建也回不到往初的繁华了。
那些物质充斥着的大城市,还会有着我口中所说的楼妓,肮脏的交易一番作乐,眼泪最苦涩也只有众客散去才落下,楼妓不能在主子面前哭,若哭了就是博求同情,她们只有笑,陪着那些狼心狗肺的人在笑,任由作乐的人随意摆弄,多像我手中柔软无力的玩偶。是人背后都会承受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该是沉重的就苦闷在了心头,无人诉说?即使有也当个笑话一听而过罢了。楼妓终归是个女人,没了可以依靠的男人,在这座如迷宫一般的城市如何生存下去?没有一技傍身又极易上当受骗,有几分姿色的就当了这勾当,而这勾当有了一次以后便像判了无期徒刑,搭上了是一辈子的青春年华。这样情境之下,你说我该是同情还是像其他人一样说些如子弹般的流言,我可能不知道我会怎么样?但就是这样了。
灯光暗了,人影散了,夜深了也听不见什么淫秽的声音了;耳边静了,眉头重了,踌躇了也看不见什么不适的勾当了;微风吹了,树叶响了,梦醒了也知道什么所谓的生活了。生活并非生命所占据的全部,就似楼妓,除了生活还有别样的隐忍与沉默,而这些沉默常常显得苍白无力,背后却是隐忍了一片唾沫所覆盖的流言天地,像把杀人的尖刀。楼妓再疼再痛,也该还是要赔笑,赔笑,赔完这一生的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