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飘过故乡的云
我把天空拿下来看,它不是一快蓝色的桌布,也不是一款蓝色的连衣裙,它就是你努力张开双手却仍然攥不住的空气。如果不把大地或者天空挪走,那么无法克服的错觉总是让我误认为天空的深蓝色一直在向大地的尽头倾斜。那无边的辽阔与空旷和大地构成一种微妙的、不动声色的对抗与合作。
远处的大地如果不是为了让地平线的存在变得更加令人瞩目而改变了自己的方向 ,那么属于脚下的这片土地将会变得更加广袤无垠。
天空带给我们感官上的获得完全是由我们所在的位置和我们接受有限的天文地理知识的暗示所决定的,比如太阳本来就不存在西落东升,而造成这种错觉的恰恰是我们本身。再比如,有人认为时间在流逝,有人却说,啊!不,时间常在,而是我们在流逝。这是我们无法顾及整体时所产生的貌似合理,但却极其缺乏理性的偏见和错觉。
每每目光掠过天空,我会说“天真蓝”或者说“怎么那么蓝”,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以这种自言自语的方式和天空或者倾向于自然的事物打招呼。
生活总是在变化,印象和感觉总是被反复地印证和修改。我这个年龄对于天为什么这么蓝或者事物为什么这样提醒我们已经不感兴趣。很多事物就是这样没等开始就已经结束。我只知道生命并不意味着能说明什么就可以了。我们不代表我们,有限的时间和知之甚少都是我们致命的缺陷。就像我们不能解释谁都不喜欢沾染上证明自己贫穷的东西,包括各种眼神和自认为可靠的猜测。我们所能做的就是把闪亮的橘子皮剥开,轻轻撕去橘瓣表面网状的褶皱和纵横的脉络,吞下一瓣橘子,眼睛做着别的事。
走到那里或者再过多久我都会知道天是蓝的,故乡的云飘过故乡的天空。我爱晴朗无云的天空那空旷之美和白云飘过之美胜过被光线过滤的蓝色之美。甚至胜过我受用着太阳的东升西落,溪水的循环往复,草木的花开花落,泥土的周而复始,劲石的不动声色这些日常的奇异之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