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期而遇的冬
冬日渐浓,我却依然与秋风为伴,厚厚的棉衣还被我锁在了箱底。
清秋逝去,我却仍然手捧着黄叶,白雪皑皑的景色仍然无法消受。
我像往日一样,穿着单薄的外衣,听着那首“被风吹过的夏天”,独自行走在校园满是黄叶的林荫道上。此刻,我正缅怀逝去的夏天,惬意品味着秋天呢!而冬日,却如恶魔般静悄悄地潜行而至。
到入冬时节,这个城市都会被雾霾黄风笼罩,如此,便不能在清晨日上时分,任些许凉意的光丝轻拂脸颊,也不能在日落时分,红着双颊仰望火红的夕阳。于是,少了生机盎然的呼唤,更少了静谧的悄然话语。我只能在这满是墙壁的盒子里,躲避冬日的寒冷,躲避冬日的风沙。
可爱的生灵们多半已经躲入洞穴,安然入眠了。这冷冷的冬日,也渐渐占据了大街小巷,虽然还是初见端倪。
每日已经越发清晰地感受到冬日的寒风了,于指间不时也会流出愈发清冷的冰凉之意。我凝望着头顶的树叶,却分明是一半枯黄一半绿的。
即便是中午时分,金色的阳光如发丝般流动于枝桠间叶梢上,在这个季节,春风再也不会温柔似慈母,弯腰轻声与新芽喃喃话语了,更不见牡丹红;在这个季节,聒噪的知了再也不会与情人缠绵,共浴于火红般的夕阳下了,更不见桔梗雅;在这个季节,更不会有金色的麦穗旁挥汗如雨的农夫身影了,何来芙蓉笑?;在这个季节,有的将是卷曲的枯叶,苍黄的藤蔓,肃杀的霜露,严寒的冰雪,而雪中傲梅,虽然高贵却也远离烟火,有岂是我等凡人所能瞻仰。
偶尔见三两只不知名的飞鸟,栖息于窗外枝头,却不再是因为那枝头有丰富的黍子为其果腹,而是在这午后的枝桠上,能够极尽慵懒之能事的卖弄它们那看似华丽的羽衣。看之令人不快。免不了想起那春——雨燕归来,如剪刀的春风将柳条修剪如丝,随风飘荡;那夏——杜鹃哀鸣,火热的夏天平添了不少静谧;那秋——雁鸿归来云归去,愁肠在夕阳之下,陪着杜康情无由断。
我本事喜爱冬天这个季节的。
那却是,不一样的冬日。
晨光悄然落下,推开轻掩的房门,一缕清凉如轻纱般落在面颊上。轻薄的棉拖鞋踏在铺满层层浓霜的草地,站在台阶上,任风带着凉意从衣襟窜入,望着不远处萦绕的薄雾,在枯黄的蒿草丛中蔓延,此刻,是不用担心那晶莹晨露沾湿了衣裳的。那堆放整齐的秸秆下,三两只肥大的鹅,踱着在庭院里才有的方步,来回巡视着他们新发现的领地。更远处是零星坐落的村庄了,冬日的清晨时异常冷清的,入目的只有几缕炊烟蜿蜒直上,在村外墨绿青山的衬托下,显得静谧而安详。如同入眠的少女,被风撩起的几缕青丝。
带着空荡的心绪,蹑手蹑脚漫游在田间小道,似乎怕惊醒了这睡梦中的少女。凝望脚下还洁白如斯的晨霜,它们静静地或缠绕着枯藤,或安然睡于田埂之上,竟似乎从未因即将消融而惊慌失措。从晚秋遗留下来的几簇金菊,虽然失却了清冷艳丽的光华,但在这单冷色调的冬日清晨,其芳容也显得惊艳不已。而她,却不屑这过路人的赞美之词,轻闭粉目,好似不耐被扰了清晨之梦。脚边,田埂,山头上,或枯黄或半绿的蒿草藤蔓竟都微微低着头,好似还未睡醒一般,这万物生灵竟如我等一样在这寒冷的季节,喜欢躲在温暖的“被窝”之中,做着温柔甜美的梦。
既然,这冬日里的精灵,竟然都没有要理睬我这过路人的半点兴趣,我也只好悻悻而归了。
那个冬日,还未曾找到。我仍然在一个满是石灰水泥的盒子里,躲避窗外的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