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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颜色

发布时间:2019-08-17 05:05:20

  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故乡的颜色曾经是黄鹂婉转的歌喉和鹧鸪空明的歌唱。

  当春天把故乡的山山水水装扮得有声有色的时候,黄鹂和鹧鸪便不约而至。说不定在哪一天清晨催开梦乡的就是黄鹂清脆嘹亮的声音。它就藏在我家后院的几棵枝叶繁茂的大pào树上。如果你站在树下想瞅一瞅它娇小玲珑的倩影,几乎是不可能的,似乎它要和你捉迷藏似的,这一刻,连声音也听不见了,好像晨曦中的那一点音色单单是为了装饰我的清梦,此时,倒有点“深闺颜色好,轻易不示人”的意趣。不过,这小可爱,胆儿却挺小,只一声咳,它就几只几只的一起飞起来了,同时伴着它受惊的鸣叫。这时候,满眼便朦胧起黄鹂那璀璨的鲜亮的金黄色的羽翅,就在枝叶和蓝天之间,平添了一道带有国画意趣的风景。心里装着黄鹂的袅袅余音走向田野,耳际边又响起“咕咕咕、咕咕......”的低回悦耳的声音。其实,鹧鸪或在那一片青绿浓浓的禾田里,或在那田畴郁郁葱葱的蒿草丛里,看不见鹧鸪的影儿,这清冽的声音反而觉得被这满眼的绿色渲染得绿意婆娑,而且还掺和着春日妩媚阳光的味道,此时却无古人“游子乍闻征袖湿,佳人才唱翠眉低”的黯然神伤,更没有“江晚正愁余,山深闻鹧鸪”的惆怅。不知“杜宇词中听初月,鹧鸪声里问斜阳”是否有一番离愁别绪,我从其中却咀嚼出一层故园乡野的诗情画意来。

  在我少年的记忆里,故乡的颜色曾经是甘甜里有淡淡酸意的棠梨子果和浅红的毛楂子。

  那是个很难吃饱饭的岁月,时常在上下学的路上摘些棠梨子果和毛楂子来充饥,当然还有野鸡腿子、老鸹瓣儿、野蒜之类的。那时,这些东西一到春二三月就噌噌地从山坡田埂上长出来,仿佛知道我们特别喜欢它们似的,花儿红紫烂漫的,叶儿姿态各异的。我们还为它们编个顺口溜:“酸酸甜甜棠梨子果,赛过仙桃仙人果;毛楂子,鸡腿子,垫吧垫吧就不饿;老鸹瓣儿有味道,还有野蒜不放过。”不过,有些是春夏就可食用,有些直到秋天才能熟,像棠梨子果和毛楂子就是如此。

  棠梨子果,长在棠梨子树上。这树生长在或山野、或田埂上,春天来时,就漫不经心地恣意地绽放出碎紫色的花儿来,似乎花儿比叶子要多,像云一样,浮在绿叶上,花儿一簇一簇的,随后就结出一抖搂一抖搂的果子来,果子都像佛珠般大小,起初是浅绿色的,经一夏之后,就渐渐地变成黑紫色的了。我们经过的路上,就随意长有这样的果子迎着阳光挂着,我们也就随时盯着它们,在它们没成熟的时节,谁也不惊动它。仿佛它们也着急似的,一到秋来,就熟了。我们小伙伴便搭伙一抖搂一抖搂地摘下来,一棵树也不一次就摘完,总留着些等下一次。这棠梨子果一放到嘴里,深黑色的浓稠的果浆几乎没什么感觉,立刻就化了,透过舌尖儿,那甘美醇和的滋味是我到现在品尝过的水果都无法与其媲美的。到过许多地方,我总特别留意是否有这种家乡果,可是一次也没见过,大概它只生长在我们家乡的山野吧!毛楂子,矮矮的,总是蹲在草丛里,熟透了,每个带刺儿的枝条上都垂挂着,像夜晚盏盏绯红的小灯泡一样,羞答答的,尽管味道不及棠梨子果,但果肉却多些,适宜速效“果腹”。今天,我们常把买来的水果洗净后,盛放在精致的器皿里,以显示它很有品位似的,我不知道若把这样的家乡果也如此礼遇厚待,是否也能登大雅之堂呢?

  棠梨子果也好,毛楂子也好,还有它们的同伴们也好,都无人夸颜色好。但随着岁月的流逝,它们却成了我故乡记忆的情感符号。不知道是年龄的原因,还是总有一份故乡情结,我有时会在秋光斜阳里想起它,有时会在暮潇潇里想起它,有时会在月光如华的夜晚想起它,有时还会在轻吟带有点点乡愁的唐诗宋词里想起它。

  我其实漂泊在外已有几十载春秋,现在,故乡在我的记忆里总感觉像是一幅幅水墨画一样,有时如春雨过后的天空明净空灵,有时似山间幽兰静默淡淡香,有时若菱花照水,蜻蜓翩然而飞的溶溶春光......其间,时而还会想起老父亲“青箬笠,斜风细雨不须归”的身影,想起走近老家,远远看见袅袅轻起的炊烟越飘越淡的样子......

  故乡的颜色总如一本童话,恒久珍藏于我的心间。

  2014,1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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