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轩辕
我来了澳门快两年了,这是我第二次和他见面。也如同第一次见面那样,匆匆而见,匆匆而离。就好像谈生意一样。
在澳门读书的第一年里,他几番热情地邀我吃饭见面,但因他工作比较忙或是我刚好时间对不上,便一拖再拖。直到学期过了一半,我们方把见面的时间地点都定好。见面的时候我还有些激动,毕竟小时候一别,就很少碰面了。认识他那年我刚好3年级,他比我大两岁。暑假的时候我们两家人经常一同出游,偶尔我也会过珠海找他玩。我还记得那时他妈妈带着他,我老妈就带着我姐和我到处这里游玩那里看看。几轮下来,还算去了不少的地方,只是现在我已经忘得差不多了,隐隐约约只记得个大概。那时日子过得倒轻快。或许我们那时还小,不懂太多的人情世故,彼此的友谊也显得更加单纯。后来我快中考的那年,他去了外国读书,联系就更加少了。
阔别多年,再次相见的时候他已经从外国读书回来,并且开始准备接管他父亲公司的工作。从那以后我们的话题便不再是什么好玩,最近玩什么这些幼稚的话题。若我努力读多点有关商业方面或者再多些社会阅历的话,就不至于过年时两人坐在一起只是简单的问问学习怎样过得怎样,然后就陷入一阵沉重的沉默里面。那时我就可以肯定:我们已经不再是以前的自己,那种友谊也悄悄地在发生着改变。而且,我们都顺其自然,没想过去改变什么。
2013年圣诞那天,我们约好在银河碰面。黄昏最后一丝余光从城市楼群的缝隙中消失,夜晚伴随着寒风而至。澳门的圣诞气氛比大陆的隆重不少,堪比大陆过年。到处都挂着闪着的各色小灯,大三巴牌坊那边可谓用心细致,不但有圣诞树,两旁建筑的边上还模拟了积雪的效果;除了灯饰以外还有各种圣诞装饰吊挂着,袜子,礼物盒,彩带等;广场上放着喜庆的圣诞歌曲,那熟悉的旋律从小伴随我长大,现在终于可以如愿以偿地感受一次有气氛的圣诞节了。
我看了看表,然后见到远处一个穿黑西装的年轻男子正向我徐徐走来。从那走路的姿势我便立马认出了他。靠近后发现他里面只穿着一条白色的衬衫,脚上的皮鞋在灯光下更加耀眼。岁月将年华的刻刀在他年轻的脸上轻轻一划,翩翩少年那如梦的双眸便逝去了天真,蓄满了深沉。他边问我想吃什么边带着我寻找吃饭的地方,最终我们在一家韩国料理店坐了下来。他问了菜色,同时翻看着餐牌,然后很快地就点好了菜,一切都很熟练自然。也难怪,他现在每天都应酬那么多老板,自然也就形成了成习惯。待服务员端上两杯热茶,这时他才放缓节奏,跟我拉拉家常。我们试着找话题聊,为了避免像以前那样沉默。但最后我们还是在生硬的谈天中结束了这次会面,他还得去见下一个老板。我们临走时还握手,似兄弟般拍了拍肩膀,寒暄了几句就分道扬镳了。这不正和一当生意谈成了一样吗?
我目送他的背影在黑夜里远去。银河是金碧辉煌的宫殿,这里来往的人非富即贵。璀璨的灯光如同闪耀的金子般,在夜色里绽放着迷人的色彩。过往的男男女女衣着华丽鲜艳,高跟鞋和皮鞋踏在地面发出的清脆响声。宫殿里回响着醉人的爵士调调,空气中还有百合花的芳香。可真叫人心醉神迷,神魂颠倒。
但是在此之中,我还感觉到了一种如黑洞般深邃的空虚和落寞。不知怎的,他远去的背影竟留在了我心中挥之不去。一股淡淡的忧伤忽然出现,不一会儿又平息了。接着涌上一股劲,不知会将我推到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