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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祈祷

发布时间:2022-09-22 13:10:17

  秋气肆意涡旋着落叶的街道边,本就落寞感伤着的我——乍然斜瞥,一位衣着破旧大襟蓝上衣、头发花白,脸色灰涩,腮瘪纹密的老婆婆,斜倚在水泥台墙边,怀揣着一根木棍,无力的望着无尽的秋色……大约有六七十岁,她像我逝去多年的母亲,确切的说,是我瞬间瞥她时映入眼帘的那种无依、凄苦,以及瘦削、怯弱无奈的形象,还有酷似母亲的面容,年纪、衣服——就像母亲病中的所有……就像母亲描述她曾经苦难经历中乞讨时的模样(当然母亲乞讨时并未如此年纪,那时大概四十几岁)。这瞬间的触动便似平静的湖心投了石子,一下激起一圈又一圈颤抖而痛苦的涟漪……

  我的眼前便朦胧着母亲花白稀疏的头发,被汗水粘沓在皱纹如刀刻额际的面容,母亲睫毛由于向眼内长,又屡遭苦痛,常常流泪致使眼帘低垂,眼睛视物模糊,且常常红肿疼痛。牙齿缺乏营养过早脱落,曾经父亲在世时补过,我也曾请人补过,结果都因游医医技欠缺而未成功(医院路途遥远交通非常不便,况且家庭经济异常困窘)。吃饭便是母亲的一大困难,常常囫囵下咽,也因此招致胃肠疾病屡屡肆虐。我的母亲的苦难形象便在我心灵深处,时刻萦绕徘徊。

  这位凄伤的老人,又是谁的母亲?儿女们呢?天哪!假若儿女们都在,老人也会如此吗?畸形的社会畸形的人,假若儿女们就似“种谷虫”儿子的话,那天理又哪里去了?

  悲哀就似这四周凝而不散的白雾,浓浓的缠裹着我,油然而生的刺痛让我频频回首,刹那间浮上——若我条件允许的话,会赡养这老人,认她为母亲,把对母亲多年的负疚转嫁于她,让我伺候她的晚年,我想她一定会愿意的。然而这只是刹那间的联想而已,我不能!因为我的时空和条件决定着我的不能……

  这矛盾的生活现实附加我欲慈悲救人却不能够的交战纠结,让我又悲怅填胸,无尽的悲哀催着脆弱的泪腺,油然间泪水模糊了双眼,我想哭,哭出这复杂的悲哀来,哭出对母亲的思念和负疚的悲哀;哭出人世间不平事和辛酸事的悲哀;哭出这老人凄凉晚年流落街头乞讨度日眠宿露天的悲哀;哭出人间太多“种谷虫”儿女反复循环的悲哀;哭出这世界人太多以致生存竞争导致劣根尽发、兽性疯狂的悲哀;哭出孔夫子几千年的教化、西天诸佛菩萨的普度、耶稣献身救世均苍白无力的悲哀;哭出现代科学、文化发达而人性却堕落殆尽的悲哀;哭出心虽原始醇厚却力不从心无可奈何的悲哀;哭出虽有胸襟却毅力脆弱、能力稀松又命运多舛的悲哀;哭出现今社会尽唱高调缺乏根本制度实施杀手锏的悲哀;哭出法只是书面上的符号、口头上的谈资、是自我标榜倘或自掩耳朵、自欺欺人、倘或只是极少数人的悲哀……

  老人斜躺在水泥台上,压着那根木棍 ,平静如泥塑,眼神迷惘呆滞,俨然我病重的母亲,啊!母亲,你儿女呢?吃饭了吗?晚上睡哪儿?

  我终于仍落入被我痛恨痛心的那伙人中了,终于低着头把老人藏在心底,哽在喉间默默地走了,我卑鄙,假仁假义,我发觉我比本就卑鄙的人还卑鄙万分,幸好我触生的一切没有人发觉,还有频频的回首,怜悯悲哀的眼神,凄楚同情的脸色。否则任何人揭破我的虚伪和不能够,我将会如何,我是难以预料的。

  苍凉的秋色把中年的我染的苍凉无尽,没想到活着竭尽全力想过的辉煌些的我竟如此早早走进了秋天苍凉的暮色,我想着如何一夜醒来把秋天的秋高气爽拥有而把苍凉无奈抛开;想着如何把秋天收获和播种的喜悦拥有而把秋天的落寞和感伤卸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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