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落的丁香花
回首人生的每一段旅程,都有如秋叶,微风轻吹瑟瑟飘零。那摇曳的瞬间,或滞留或追寻, 诸多情感难以言表。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因为有了遗失,才有了那或多或少亦深亦浅的成熟和感悟。
世人赞花,或因雍容或为华贵,大多无外乎外在的美丽。而我独赏丁香花,不仅仅因为淡雅的素妆,悠然的香郁,更因为它那不与百花争艳的谦逊,不与松柏斗骨的平凡。正如它的花语:无私大爱,花之君子。其实真正喜欢丁香花,应该还是在我读初中的时候。那时所有的学校都风靡栽那种丁香花 ,我并没有太多在意,叶没有枫的独特,花没有梅的傲骨,找不到让人为之倾心的理由。可后来,让我彻彻底底的改变了初衷,一切还是源于我初二时的一个语文老师。
其实在班级,我的学习成绩并不看好,但语文却是全班的单科状元。那时就是喜欢文学,就算平时讲话都爱咬文嚼字,同学们都取笑我是“酸秀才”,教我们语文的是一个刚进而立之年的年轻教师。他姓杨,高高的个子,瘦瘦的身材,浓浓的眉大大的眼,高挺的鼻梁略显厚的唇,镶嵌在那有些方形的脸上,笑的时候嘴角微翘梨涡浅现。也不乏男人的阳刚之气。就因为那一副高度近视镜,却落了个“孔夫子”的雅号。不过那时在怎么也没想到我们却有了一场忘年的挚交。
记得是在他给我们上第一节语文课时,就布置了一篇读后感题目是《塑料雨衣的话》,无非就是一些正确的保养方法和存放须知。时间一节课,规定不准写神话。同学们都犯了难,我突发奇想,把它编成了一个梦。不管是否下笔千言离题万里,一路狂草终于在下课的时候完成了那篇作文。第二天上语文课的时候,杨老师问那位同学叫刘浪,我忐忑的站了起来,想肯定是写砸了。出乎预料的是他竞选了我的作文作为范本解析,并说这就是创意,写作就是要敢于想象有所创新。杨老师讲课很风趣,他的师资和教学经验与他的年龄真的有些不成正比。我们都喜欢上他的课,就像在听一段故事,让人不由自主的陶醉其中。他经常和我谈心激励我好好读书,多阅读一些名著,积累词汇,可以多写些格式不要单一的作品,还让我给校刊投稿。就是他让我在当时学校举办的校刊《扬帆》上有了我的处女作,散文诗《我们是生命的使者》。他从不以老师自居,像一个大哥哥般的亲切,就这样我们成了忘年交的挚友。
在校园的一处静地,栽了许多树和奇花异草,但更多地还是丁香花。这里是一片“绿洲”,是教师备课散步,学生读书休闲的好去处。我总喜欢一个人静静的找个角落,有时遨游书海,有时凝思苦想,天马行空的放荡思绪。每每此时,杨老师都会来到我身边,然后坐下来和我闲聊。时值五月中旬,正是丁香盛开的时候,清风徐徐,空间弥漫着阵阵清香,沁人心脾。有一次他问我:“刘浪,你喜欢丁香花吗?”我婉转地回答:“还好吧,不是特别喜欢。”杨老师笑了笑:“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绕什么弯子啊?”我也笑了,反问道:“那你呢?”杨老师认真的回答:“我喜欢。”我好奇的追问:“为什么?他的花并不美,就因为这淡淡的香么?”杨老师语重心长的说:“更主要的是它的花语,在中国它是幸运花,寓意第一、勤奋、谦逊,也象征学校的良好校风。在法国丁香花开指的是最好的时候,在西方则象征年轻人的纯真无邪。”我忍不住插了一句:“难怪学校都栽丁香花,你真了不起,懂那么多。”杨老师忍不住又笑了:“这都是在书里学到的,没事多读书是有好处的。丁香花的素雅,在于它那簇簇小花不娇不艳不争不斗,它性属温柔但又不乏热烈,更让人赞赏的是它虽淡裹素装,却又不失内秀。它的大爱,就是不求赞美在平凡中无私的绽放,奉献着幽香。”我有些呆了,自古以来,就有爱莲说、咏梅、颂菊好像还真的很少听到赞美丁香花的文章。听他讲了这么多,我对身边的这一株株绿有了新的审视。其实他又何尝不是一簇丁香,花开无妖娆,花落融暗香。不只是杨老师,那些呕心育人的所有园丁,照亮别人燃尽自己的蜡烛,不都如此吗?万千事物的存在,都有它特定的价值观。我认真的问:“你是老师知识渊博,为什么会看得起我,给我那么多指导和帮助?”杨老师打趣的说:“因为你是酸秀才我是孔夫子啊,同样的迂腐。”笑声依附着花香飘逸在天空,融进浩瀚苍穹,缔造了真诚的永恒。
在我升入初三的时候,杨老师却被调走了。在他临走的前夕,和我在那片丁香花前拍了张照片,并在照片的后面写了一段寄语:“何须艳美绝伦,只求淡香飘逸。”从那以后再没了促膝倾谈的机会。我却恋上了那片丁香花,花开的时候我会陶醉那一抹淡雅,几缕幽香。花落的时候,我会感同那悄然飘落,别样凄美。就像一段故事一个期许,或许更多的是让你不经意的想起,在人生驿站邂逅的和遗失的风景。人潮人海中,大家都是彼此擦肩的过客,有些不过是有了回头,稍作停留而已。难免会有聚散和错过,唯一能让我们值得珍惜的就是那有过的曾经,在那特定的时间和环境,给了最为可贵的收获。那远去的身影不改的容颜,有如那飘落的丁香花,逝去陨落化尘入土,但那沁人清香,却绵远悠长。如同那甜美记忆,根深蒂固难以泯灭。
记得后来有一段时光,网络上风靡一时的红歌《丁香花》又一次深深的震撼了我,那词委婉忧伤加之唐磊一把吉他清纯动情的演绎,更让人平添了几许思念之情。特别是歌曲背后的那段故事,女主人公曾梦捷的悲惨遭遇和自强不息的性格以及对生命的态度,由衷地怜悯和敬意。对于这些众说纷纭,否定吐槽比比皆是,暂且不去理会它的真实与否,虚张、炒作都无关紧要,就当是欣赏也颇有心得。我最喜欢梦捷的一句话:飞落雪花一片,捧于手中,待欲细看时,早已化做莹莹水珠,让人心悸让人心伤。其实对于人和事逝去也好,离别也罢无疑是时间长短和悲痛的程度不同,一个是相见或许可待,一个是后会真的无期!
没有竹之亮节,没有松之伟岸。没有莲之清涟,没有梅之傲雪。静静的释放平凡,默默的奉献无私。“ 不为花中之王 ,宁做丛中君子。”我爱丁香花,信仰它的盛开,膜拜它的凋谢。
图片:网络上传
文笔:刘浪
题于 :2014/09/14/23: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