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红更须故土育
——写在邵仲节先生牡丹画展之际
禹都九月,秋雨纷飞,缠绵如丝……
伴着云雾缭绕的梦幻,春燕山下,今是居里,“邵牡丹”,国色天香,芬芳着故土家园。离乡已久,邵老笔下那枝枝丫丫的花蕊,寄身巴山蜀水间,早已长满了沉沉的乡愁……
水陆草木之花,牡丹为第一。近世写意牡丹,流派众多,粗分唯有两派——邵氏为一派,邵之外共为一派。邵仲节先生,夏县人士者,多才多艺也。于中西绘画,无不兼工;花卉翎毛,无不兼善。任一门类,皆可名家。然于牡丹情有独钟。于我等而言,此乃幸事!赏花何须到洛阳,邵氏牡丹更芬芳。
是母亲给了他绘画的基因。母亲心灵手巧,喜欢剪纸绣花。一把剪子,一双巧手,家里边的墙壁上、窗户上、大门上,天棚上,变化出一个五彩缤纷的世界,靓丽了邵老童年时的明眸……
是运城师范给了他绘画的母乳。河东书画名家南仁甫先生,慧眼识珠,启蒙开悟。来自夏县的后生,俊朗外表,心怀城厚,在这里沐浴着艺术的阳光雨露,尽情地展示着天赋和才华。还有他祖祖辈辈赖以生息的黄土地,铸就了他终生钟情于艺术的灵魂。
是苦难给了他绘画的个性。父亲早故,三岁丧母,孤苦无依;抗战时,其被送进了中条山难民教养院;运师毕业,误入国民党军营,辗转西安、汉中,直到国民党败退台湾,才安身成都,潜心从教,桃李成林;文革中,遭受迫害,在龙泉山拉粪改造。豁达的性格,乐观的态度,邵老度过了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邵老曾言:“我画牡丹苦中来!”
是改革开放给了他绘画的激情。盛世画牡丹,牡丹成了邵老心中怒放的心花。情人眼里出西施。邵老的作品,发轫于一个中华儿女对牡丹的深情挚爱,肇端于一颗艺术心灵对自我的不断超越。既有浪漫主义的气息,又有理性精神的色彩,在传统与现代的互动中,抒写了一曲对祖国回肠荡气的深情礼赞。
邵老年届米寿,只为写出牡丹魂,一任花前醉不还。去洛阳、赴荷泽、到彭州,春观花、夏观叶、秋看枝、冬看干,探索60载,博采众长,继古析今,在尺素之上,数笔挥洒之间,创作出具有“花显富贵、茎呈铁骨、叶舞摇姿”的邵式牡丹独特的艺术风格。
我在邵老流淌的笔墨里行走,邵老在我留恋的目光里伟岸。邵派牡丹,其画法极为独到,自创侧锋推厾之法,笔酣墨饱显其鲜妍,大胆施粉取其厚重。瓣大形异错落有致,色彩丰富以简驭繁。冠冕堂皇而有素雅之韵,雍容大方而见俏丽之姿。魏紫姚黄精彩纷呈,形态之美迥异诸家。
丹青难写是精神。牡丹已经融入了邵老的血液。牡丹即我,我即牡丹——邵先生如此言说。他在三尺素宣上构建牡丹王国,注重“发现的瞬间与心灵感悟的融合”,以高度拟人化的视觉语言,在“思与境谐”、“神与物游”的创作实践中,追求“无我之境”、“韵外之致”的至高境界,用笔墨在静态的牡丹花影中捕捉摇曳生姿的动感,在牡丹的天然神韵中用笔墨定格最迷人的瞬间。无论是群芳争艳、春意盎然的大写意,还是一枝独秀、风骨遒劲的特写,都氤氲着春的生机,飘溢着美的动感,流淌着花的神韵……
邵老,一个饱尝艰辛,却要把阳光执着洒向人间、传向万家的艺术家。这就是邵牡丹的真魂所在!
雅俗共赏,难!邵老却做到了!正应了一句诗:“笙歌归院落,灯火下楼台。”
人言:第一等深入浅出,雅俗共赏;第二等深入深出,雅赏、俗不赏;第三等浅入浅出,俗赏、雅不赏;最末等浅入深出——雅俗之所共弃。
邵牡丹之造型设色,通俗易懂,为人民大众喜闻乐见;其技法融会中西,又为专家同行激赏。从中南海到中央军委,从国家领导人到普通百姓,到处有邵先生的灵犀知音。“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此乃唐·高适之豪言壮语。对邵先生来说,难道不是真实的写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