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的一掌
秋日正午,乌云还在上空翻滚着。
我走在工业区的一条街上,下班时冒雨冲进住宿拿手机和伞时留下的水珠从头上顺发一串串朝下滴。
拨通电话,听到父亲的慈音,我以为我会哭,可那么多挫败的经历又一次席卷来,我的泪流不出,面对千里之外的亲情,我的泪终于也没流出,尽管心似千万个钳子夹住。出口的全是“我想家,想您,想妈妈……”
挂了电话,我要坚强,我要吃饭,下午要一如既往地认真做事。要再找公司做。我不能垮。匆匆走到小吃滩上,买个从未吃过的辣肉饼,狠狠地刺激着脆弱的肠胃。边吃边匆匆走向昨天还正招工的一公司门口。
乌云还正在楼顶翻滚着,我紧握伞柄,作好随时打开的准备,前面走来了常在此游荡的癫子。饼剩一口了,如果还招工,我现在要不要面试,怎么没想到拿各种证件……
“啪!”只感到右半边脸被狠狠地烙了一下,既而疼痛着炙热起来,右眼的泪花飞溅出。我捂住右半边脸,扭头四望,旁无他人,只有那个癫子正向背而去……
我是挨了一掌,生平第一次有力的一掌,而且是如此狠。我外表尚且冷静,捂摸着脸继续行走。他为什么打我?难道是因为我今天穿了一件超短红裙,勾起了他不堪回首的往昔?由于某女的绝情造成了痴情的他今天的地步?还是因为我什么时候得罪了他,近一段时间一直追随着我,只揪机会攻击……凌乱的大脑设想无数种可能,可直觉告诉我行不通,总梦境般地感觉这一掌是自己的手打上去的。
脸炙热得好厉害,揉搓几下,潜意识地看看手,他手上的脏迹残留在我脸上,又从脸上残留在我掌上,我轻揉着拭去,并慢慢地擦去眼角的泪花。到了招工公司门口,昨天贴的耀眼的纸已无一丝踪影。
习惯了生存的压力,不再沮丧,即使就剩这半日,我也要不留一点心迹地上班,做好手头的事,在工作上他可以任意凌辱我的自尊,但我决不能显露一丝丝软弱,我要让自信挂在脸上,洋溢在身上。
办公室,同事惊讶地盯着我的脸看。“不要大惊小怪,挨了经常在附近转悠的癫子一掌。”“你也挨打了,我们公司的小陈的臀部也挨了他一巴掌。听说今早晨有几个人打了他,他 以牙还牙呢。”
原来如此,而我作为他的一个受害者,该不该给他有力的一掌,还有他。
“什么事?你没必要来找我,有什么事向主管反映就行,那么多员工,什么事都来找我,我手头的工作还处理不处理!”说着拨通了主管的电话:“小张呀,你不能什么事都推到我身上呀,在你那儿不行,调到其他部门。”
我难道就这样卑微,低贱,连最起码的做人的尊严都没有,任他由着踢来踢去。还推到下属身上,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忿怒直冲进大脑,我打开门走了出去。主管走过来道:“你去S部门报到。”我想质问个为什么,可我终究没张开口。
第二天上午,我领了上个月的工资,收拾衣物,顶着刚雨过天晴的毒日,茫然所思地走向不知厚薄的远方。刚出公司门口,癫子正远远地走来。上身仍旧光着臂膀,下身依然穿着条旧黄裤子。我哆嗦了一下,下意识地摸摸还正肿痛的脸,赶紧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