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小学二、三年级的时候，意中小学同学王清钱从进化农业社帮助买了四只小鸡雏。每只大约是0.15到0.25元之间吧？记不太准了。时间应该是初春，天气还很冷，王清钱是用纸盒装着四只小鸡，揣在怀里抱来的。

　　这是意中家第一次养小鸡。据王清钱说，是找人给抓的，都是母鸡。还真不错。四只小鸡都活了。三只母鸡一只公鸡。形态也各异。公鸡是一只芦花鸡；母鸡一只是纯黑色的、头顶有一撮立起的毛，俗名“菇菇头”，很漂亮；一只是羽毛泛黄；一只是纯白色的。家里人分别给它们起名为：芦花、小黑、大黄、小白。

　　芦花公鸡能抢食所以长得最大，尤其是鸡冠子，通红通红的，头上面挺立着，颏下低垂着，像一个王子，呵护着自己的三个雌性同伴；小黑长得敦实，有一股不怒自威的仪表；大黄个子高于小黑，但没有小黑看着壮实；最弱的是小白，羸羸弱弱的，像个娇女子，吃食也是挑挑拣拣的。

　　当时，意中家在院子里有一个煤棚子，正对着单元门。在煤棚子朝南面，家里用冲床冲过铁件后的废铁片围了个小偏厦子，大概有两米多长一米多宽吧？很宽敞。白天就是四只鸡的天下，晚间把鸡赶回家里。

　　三只母鸡很快就开始下蛋了，全家人都很兴奋。尤其是二姐，收拾鸡舍、剁鸡食的活几乎全包了。

　　对这四只鸡，家里人都很喜爱。到了夏季夜晚，二姐带着三姐、意中到路灯底下捡各种飞虫，什么蚂蚱、蝲蝲蛄、盖虫，只要是鸡能吃的，统统抓回家来。然后把鸡从笼子里放出来，让它们满地叼食活物。

　　这四只鸡不仅长得漂亮，下蛋多，而且很听话。早晨一打开鸡笼，四只鸡一个接一个鱼贯而出，排着队下楼，然后就在偏厦子门前静静地等着开门，决不乱跑；晚上打开鸡舍的门，四只鸡又一溜奔楼上，直接进鸡笼。然后，四个小脑袋一个一个从空隙露出，东瞧瞧西望望，非常灵动。

　　春节前，趁着二姐上班没在家，父亲将芦花公鸡杀了并炖了，二姐回家，吃了一口鸡肉，听说是芦花公鸡的肉，放下筷子，很伤心地哭了起来。那盆鸡肉，再也没动。

　　剩下三只母鸡，一冬天都养着厨房逼仄的鸡笼子里，由于活动空间小了，鸡们也闹别扭。首先是大黄，经常欺负小白，用嘴叨她，甚至不让她吃食。有时欺负过分了，小黑会仗义出手，狠狠地教训大黄一次。让她老实一段时间。看来，鸡如人，有恃强凌弱的，就有仗义并挺身而出的。

　　开春后，鸡们又获得了室外活动的自由。不知什么原因，一天中午，意中与伙伴玩球时，球掉进了自家的鸡舍。意中进去取球时，发现小白已经死了。二姐怀疑是意中的足球砸死了小白，一边哭着一边埋怨意中，并发誓再也不养鸡了。

　　另两只鸡又活了很长时间，反正不管什么时候杀这些鸡，二姐是绝不吃的。

　　养第二批鸡的时候，侍候小鸡的活计就落在了意中的身上。每天放学后把鸡放回家，然后把鸡粪清理干净，再弄些炉灰或砂子垫垫，清清爽爽的，心里就觉得敞亮。夏季鸡食好弄，随便找些菜叶子剁剁，拌些苞米面就行了。到了冬季，只能到通讯营垃圾堆捡些军队食堂丢弃的菜叶子给鸡改善改善，平时就是冻、干菜叶子拌苞米面了。

　　至于一共养过几批小鸡，意中记不住了，对那些鸡也没有什么印象。反倒对芦花、小黑、大黄、小白念念不忘。人，大概都是对第一次印象深刻吧？

　　二零一二年五月十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