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那棵老梧桐
家乡的老梧桐
一只飞鸟衔籽来,成就了家乡的那棵老梧桐。
有一个地方叫颧头嘴,它的外形神象一个农民耕地的颧头。颧头上方平行处,是一个年深日久但不算古老的村庄。鳞次栉比的飞檐错落有致,从里到外全是青砖瓦房。房子的主人随着改朝换代,已记不清走了几茬、换了几个,只有屋前青石板路下墈边的那棵梧桐日复一日似乎还是原样。
就在那棵梧桐树下,我度过了难忘的童年时光。清楚地记得,梧桐树的外边是个深不见底的天坑,而这棵挺拔俊伟的梧桐树就生长在那个拉屎不生蛆的岩墈上。也许是它不占田地、不挡道路,人们才乐见其成、任其生长。春天,在春风春雨的沐浴下,它迅速复生出片片绿叶,让疲倦的鸟儿栖息在它粗壮的枝干上;夏天,它用一身蒲扇大的叶子撑开一把巨大的遮荫伞,为过往路人挡住强烈的阳光,让人们在它的卵翼下轮番乘凉;秋季,在秋风没有扫尽它的枯枝腐叶之前,它把黑黑的带壳籽实尽情洒落在石板路上,任鸟儿们遴选衔走,播撒在一个个不知名的异地他乡;冬天,纷纷扬扬的大雪飘落满地的时候,它象一位不屈的勇士屹立在那里为路过的人们站岗指向,安全路过那个危险的地方。
青石板路,留下了我稚嫩的足迹;梧桐的眼睛,见证了我艰难的成长。
在高高的梧桐可以看到的角落,在知性的梧桐能够听到的那间瓦房,一个未满三岁的孩子,在父亲的怀抱里不知所措的看到骨瘦如柴的妈妈,留下无以言表的遗憾,心不甘情不愿而又无可奈何地将那双疲惫不堪的双眼永远的闭上。从此,那个幼小的孩子再没享受到妈妈的温暖,再也没有见到在呻吟之声中搂抱他的亲娘。就在那棵梧桐树下,就在那条石板路上,一个失去母亲的孩子,在同伴的欺负虐打中度过每一天;就在那棵梧桐树下,就在那条石板路上,一个没有妈妈做鞋的孩子,露着肚皮、光着脚板,在冰天雪地把一双小小的脚板严重冻伤;也是那棵梧桐树下,也是那条石板路上,孩子的父亲听信他人的诬陷和谗言,追打着没妈的孩子,孩子终究跑不过父亲的追赶,就象一只待宰的小鸡,可怜巴巴的蹲伏在那条经常玩耍的路上……
风雨人生,让我懂得了梧桐;无数劫难,“吾痛”心上。如今,梧桐已经苍老;现在,梧桐不再感伤。风雨中,苍劲的梧桐会心系自己散落各地的“游籽”;阳光下,慈祥的梧桐在等待栖息的凤凰。从梧桐树上结出的籽实,也许比它更加结实粗壮,但是它们的溯源之根,却永远永远深深扎落在难以忘怀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