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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创造--阿斯加诗篇诠释(46-49)

发布时间:2019-09-03 06:54:55

  他的创造(四十六)

  诗四十六《方法》--

  苦瓜长到三寸的时候,我惊喜地喊

  这正是我想象的苦瓜。我曾为它松土,顺藤

  蜜蜂还不停地眷顾,水也多情地为它洒下

  要是一个生命从内部腐烂,这里可找不出方法

  所谓人老多情,有一个动作性暗示,或是一个动词吧,

  引起我的好奇。在诗十六《别怪他不再眷恋》中,诗人

  在园子中“又把瓜藤扶到瓜架上”,在诗四十五《打水》中,

  “又把我扶上牛背”,这两首都出现一个动词“扶”字,帮扶

  意识,仿佛一种本能,与生俱来。而这首诗中给苦瓜“顺藤”,

  也不乏帮扶色彩,而诗题为“方法”,作者究竟想暗示什么呢?

  从“苦瓜”到一切瓜果,怕的是雨水太盛,根烂果也烂。那么

  人呢?倘若心烂,也就是从“内部腐烂”(象征黑暗缠身),

  意味着自取灭亡,便什么方法也不管用了啦。因为

  “死亡已来到我的床前”(温志峰语)。由此不妨设想:

  他的方法,既是消除黑暗的方法,更是召唤存在的方法。

  2014年6月28日于永安约

  他的创造(四十七)

  诗四十七《它熬到这一天已经老了》--

  死里逃生的人去了西边

  他们去了你的园子

  他们将火烧到那里

  有人从火里看到了玫瑰

  有人捂紧了伤口

  可你躲不住了,阿斯加

  死里逃生的人你都不认识

  原来他们十分惊慌,后来结队而行

  从呼唤中静谧下来

  他们已在你的园子里安营扎寨

  月亮很快就会坠毁

  它熬到这一天已经老了

  它不再明亮,不再把你寻找

  可你躲不住了,阿斯加

  可与诗四十八《倘若它一心发光》对读--

  一具黑棺材被八个人抬在路口

  八双大手挪开棺盖

  八双眼睛紧紧盯着快要落气的喉咙

  我快要死了。一边死我一边说话

  路口朝三个方向,我选择死亡

  其余的通向河流和森林

  我曾如此眷恋,可从未抵达

  来到路口,我只依恋棺材和八双大脚

  它们将替我把余生的路走完

  我快要死了,一边死我一边说话

  有一个东西我仍然深信

  它从不围绕任何星体转来转去

  倘若它一心发光

  死后我又如何怀疑

  一个失去声带的人会停止歌唱

  2008年6月30日,作者写了诗四十八,7月1日紧

  接着写了诗四十七。这两首诗堪称“兄妹篇”。在这

  妹篇中,“它”既指月亮,也隐喻作者或阿斯加的母

  性光辉。在那兄篇中,“它”既指太阳,也一样隐喻

  诗人自己。妹篇主要描述死里逃生的人把“火”(象征

  生存斗争)烧到你的“园子”(象征精神家园),并无耻

  占领你的“园子”,而不知道除去他们自己种种黑暗之物。

  这样“月亮”(象征母性光辉)像一只夜行大鸟,很快就会

  “坠毁”(象征黑暗重现)。诗的结尾颇为“黯然神伤”:

  它熬到这一天已经老了

  它不再明亮,不再把你寻找

  可你躲不住了,阿斯加

  诗人暗示阿斯加,既“躲不住”,那抵抗就决绝一些吧。

  毕竟人类仍要在黑暗中拥抱与挣扎呀。只要理想光辉仍在。

  兄篇则以“诗歌太阳”自喻,却又让死亡形象出场。如此

  既方便言说,又自成“绝响”。真煞费苦心呀,我的东荡子。

  “一心发光”是兄篇的思想源泉,也是它的智慧之源。因此,

  东荡子一边死亡,一边说唱,并把诗歌背景设置在“路口”。

  这样就有方向选择的意向问题。在“死亡、河流和森林”三个

  方向中,诗人当然选择死亡。这样才需要“八双大脚”帮他把

  “余生的路”继续走完。这首诗的思想,在2008年写的《黑暗论》

  中曾有表述:“我从不这样说,太阳之所以光芒万丈,只因为它从不

  围绕任何星体转来转去,只因为它一心发光。”思考与写作同步,正是

  东荡子无坚不摧的“本能”与“本体”。当他的心与太阳合体,还有什么

  不可能呢?存在的昭示,或者本能召唤,本来就是它内在的声音与形式。

  2010年出版的《阿斯加》,从写作时间上看,这兄篇应该是“开篇之作”。

  至于为什么被放在书中断后,这也是饶有兴趣的问题。读者不妨自己想想。

  2014年6月28日于永安约

  他的创造(四十八)

  2010年版《阿斯加》,48首诗已诠释完了。但2011年

  世宾主编的《完整性写作》上卷中,还收了《从白天到黑夜》、

  《他们需要》等四首。拟采用这两首,作为完整版《阿斯加》。

  这里仍用“诗第几”’方式,予以诠释。或许这也是东荡子本

  人生前的意愿。这样《阿斯加诗篇》只能是50首。谢谢世宾。

  诗四十九《从白天到黑夜》--

  在一个不远的村庄,听到有关你的消息

  你死了,而我小心翼翼,在这里沿着你的路径

  看上去,我靠你越来越近。事情却正好相反

  从白天到黑夜,我们只是身披同一件外衣

  这首诗明显可闻到诗四十八的味道:那就是死亡。

  难道除了死亡之外,就不能正面展开言说的路径?

  或许只有“处在”死亡状态,才能“诗言无忌”吧。

  在“一心发光”之后,诗人为什么那么“小心翼翼”呢?

  在“兄妹篇”完成合唱之后,诗人已拥有“白天和黑夜”,

  为什么还要“沿着你的路径”,而且最后“身披同一件外衣”?

  这里的关键在于,诗人不能也不想“停止歌唱”。又是本能使然。

  东荡子一生,什么都可放弃,唯独诗歌保留,什么都可破坏,唯独

  阿斯加的牧场不能。而不断完善这样一个理想,已成了他的“使命”。

  哪怕“从白天到黑夜”,哪怕“死亡”原来与自己披着同一件“外衣”。

  2014年6月28日于永安约

  他的创造(四十九)

  诗五十《他们需要》--

  他们把你关在一个黑屋子,这并不可怕

  他们只不过想从你那里得到,他们所需要的

  他们需要珠宝,黄金,首饰,你就告诉他们

  那些东西立即会有人送来,放在他们的门口

  如果不是这些,而是其他,你也告诉他们

  那些东西都会有人送来,放到他们的门口

  这首诗可与《王冠》一书中《诗歌》一诗这两节对读:

  世界上再没有什么称得上财富

  如果秋风让枯叶都变成了黄金

  填满大道和欲望

  那么多张望的眼睛 望不到亮光

  我多么希望是这样的景象:黄金

  都成为凋叶 归回自然

  天空将如此高远 道路分明

  财富漫天飘回

  1994年他写的《诗歌》,对人类无休止符般的“欲望”,展开垂

  天之翼般的想象,和讽刺与揭露之双重打击。且富于青春期诗

  歌的锐气和浪漫。到了2010年,诗人“闯入了无语的生活”,

  “词没了”;到了2011年,诗人已成了阿斯加的“尾巴”,只

  做一些药用说明般的补充。诗五十便是这样的作品。然而这

  首诗还是足以“附骥”。因为诗中的“黑屋子”,象征诗人精神上

  的困境。读东荡子,我时不时会联想到卡夫卡。老卡做反向图腾,

  并没有老东正向图腾那么辛苦。而东荡子一边竭尽全力进行创造

  性建设,一边却要承受不被理解、不被重视的压抑。他多么想见到

  自己的“人民和鲜花”呀。现实与理想落差又那么大。“他们”(泛指

  人类)需要的是“珠宝,黄金,首饰”等物质性的东西,并不需要精神

  作品。此情何堪,此心何苦。作为理想诗人,对“坏世界”肯定充满敌意。

  因为精神困境,审美困境,甚至图腾困境,都是世界性的,况且谁也难以幸免。

  2014你6月28日于永安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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