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尽莲城水穷处
行尽莲城水穷处,总觉得这座城如清水出芙蓉,处处隐藏着娇羞,连那绿树碧水都是规规矩矩,未生一丝旁枝错节,好像生怕一不小心便惹人闲话般存在着,只是这娇羞,又不似旧上海逼仄的胡同般处处小心翼翼,隔岸观火,反倒又添一缕清爽和大气在里头,如此,便如莲城人般,透着股子闲散从容的优雅,不紧不慢,稳稳当当,人如城,城亦如人。
莲城从来不热闹,也从不会惹恼了谁,所有的街道或是干净的柏油或是微凉的青石板道,走着不会恼着了它让人无可逃遁,亦不会刺骨寒冷让人透心的凉,那是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柔情蜜意里的舒爽畅快。每天清晨穿过汩汩的湖水走上公交的时候,在某一站,总会看到一位阿婆,略显发福,仪态从容,脸上是伸展的纹路与和暖的微笑,她的身后跟着一位阿公,目光呆滞没有焦距,亦没有任何表情,他像孩子一样紧贴着阿婆,任她牵着他的手蹒跚着上车,看到他们的时候,我总会站起请阿婆坐下,阿婆对着我笑,说,谢谢姑娘,然后牵过阿公的手让他坐下。我时常看着他们,心里觉得柔情四溢,这样相濡以沫的情感,不张扬,却温柔,像极了莲城的出水芙蓉,便觉得连阳光也不再那么炙热灼人了。在每一站,来来回回总是那么一些人,在不同的路口,赶往不同的地点,却是同样的方向。
在霸陵桥荡舟而行时,总是会想起《采莲》一词曰: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中有双鲤鱼,相戏碧波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南。莲叶深处谁家女,隔水笑抛一枝莲。虽不是真的江南,却如沾染了仙气儿似的,也别有一番韵味 。总是想不明白,这么碧波清水的一方地,怎取如此阳刚的名字,再加上甘糜二夫人的阴柔之气,生生让人觉得名不副实了,倒是那圆门里的小桥有些及桥边人家的烧烤,惯能吸引人。那日前去,恰逢友人庆生,在春季的碧波清水里,嬉笑玩闹,似是回到了青春年少的时光。褪去鞋袜,坐在河岸让微凉的河水浸过脚踝,荡起一池悸动涟漪,连笑容都像极了豆蔻年华的枝蔓梢头。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八月蝴蝶黄,双飞西园草。 感此伤妾心,坐愁红颜老。其实在这样的小城里,真的没有什么悲伤是可以值得提起,走在大学的校园里,听听湖水,看看假山,淋淋小雨,也就没有什么了。在这里,不适合酣畅淋漓,亦不适合伤春悲秋,走在风雨里,再多轻狂,也不过如此,这样的城,培养不起太多的忧伤。每天下班的时候,坐在车窗边看窗外悠悠的小摊贩,说笑着在绿柳荫道里招呼客人,有心买只晶蓝的玉饰佩戴,停驻,观望,忽想起似乎这些年从未长久佩戴过任何东西,前几日刚买的玉镯,不足半日便香消玉殒,与其如此,倘不如绝了这私心,或许在这一方天空下的某个人手中,保留这莹白完整的样子,不配一物,也好潇洒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