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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和时光一起流浪

发布时间:2024-08-03 10:48:37

  夏天总是急骤而凌乱的,拍打青翠的木叶,急促的鼓点让饱满的叶面马不停蹄的上下跳动,散落的晶莹露珠,在雨过天晴后的某个午后,脆弱的表面几乎要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撑破,目之所及之处,尽是笑容。露珠从来不懂得感恩于木叶慷慨给予的栖身之所,就像木叶并未知晓,这一切都是雨点的施舍。

  多年后,在数落文字的时日,我想起明媚午后的那一场相遇,深深觉得是一场阴谋,徐徐绽开在那一个惠风和畅的晴日。

  彼时的我,孤身奋战在题海中找寻所谓的安全感,为了所谓的目标和最真挚的梦想人生定下一个众人皆知的航向,寻求心安。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也只有夏宁能带给我无限的慰藉和温情了。如此,在众人啼笑皆非的时代,夏宁甘愿和我一起去承受现实的磨砺,我已是感激莫名,在充满痛苦与挫败的成长之路上,有这样一个默默给予正能量的女子和我共同走过,已然幸福无以言表。

  初夏,阳光带着微不可触的温暖和慵懒倾泻,裹挟着清幽香味的风飘荡在洒满落花花瓣的桐花路上,看着一片浅红色花瓣在空中孤零的飞舞,作生命最后的绽放,忍不住在空中拦截,握住,凝视。在时间和生命面前卑微的祈祷,绽放的岁月定格。花瓣微湿,碰触到温暖的手掌,流露出神秘的液体,略带幽香。

  寂寞的午后,和夏宁一起走在桐花路上,感受着柔软,安宁。

  在充满诗意的桐花路上,我邂逅何雨,安静的像雨水从脸庞滑落般自然,手上捧着一本纳兰诗词,默默张嘴闭合,嘴唇优雅的上下贴合,就像黑白琴键奏着安静的旋律;额前倾泻着柔顺的长发,随风飘荡,安静自然;抬头对我微笑,木讷的我居然忘了怎样去点头示意,耳边的蝉鸣好像在嘲笑我的无知,而后,继而默念“旧事浑如浊,伤心只问天”。那一刻,我如遭雷击,茫然不敢向前,只觉眼前情景恍然若梦,并且半晌不敢吱声,怕惊醒了眼前的一切,包括枝头的蝉鸣。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等时光轮回,期望花叶相遇的午后,作出最后华丽的飞舞,冰冷的岁月带着嘲讽的祈祷默默地走了一千年,慨叹,相遇无期。( 文章阅读网:www.telnote.cn )

  在那一瞬间,我深信,这次相遇,是世间至美至善的。

  夏宁一直站在我身后,不语,看着我的心含苞待放,现在忆起,在那一刻,定有一种无助在她的心头肆意蔓延。

  然后,她静默的走向前,在何雨身旁站定,用一句简单的话语捣碎了酝酿良久的沉默。

  “何雨,你好!”过于礼貌的招呼让我觉得她俩有些生分。

  隔了些时日,夏宁再次跟我提起何雨,我才得知,何雨是夏宁的新室友。

  后来,与何雨的第一次相遇的情景总是如幻象般在脑海中迟迟不肯幻灭。有时,我会在凄冷的图书馆里呆上一天,汲取着纳兰词的精髓,桌上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可卡因的味道蔓延整个书架,图书陈旧的腐味夹杂着可卡因的味道到处游离,我渐渐被麻醉,或是说沉醉,沉溺于纳兰词中不能自拔,偶尔情到至深处,会将桌上的咖啡一饮而尽,咕咚咕咚的在喉咙内跳动,苦涩的味道终于将我从梦境中催醒,才明白,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某个人而默默牺牲,乐此不彼,马不停蹄。

  我生活在何雨的幻象中不能自拔,总是在脑海浮现何雨恬淡的笑容和柔顺的长发在空中飘荡,让我的心也随之飘忽,现实总是在不断地给我们新的刺激和埋汰,在茫然中渐渐习惯了有节奏的幻象。在梦里,她在桐花路上的长椅上淡笑依然,眼神里投射出傲然与清高,三月的桃花纷纷飘落,在她的身上洒出茫茫的轮廓,在某个瞬间,回过头,对我微笑,我的世界便花开遍地。在过去深恶痛绝的成长中锻炼出来的理智早已逃至九霄云外,或许,青春,总有那么一次,为了某个人,寝食难安,忘我忘她。

  在某个雨过天晴的午后,我在图书馆再次与何雨相遇,她低声向我问好,那一刻,我感觉我的世界仿似有烟花璀璨绽放,在半空中,忽明忽暗,浮浮沉沉,心里始终找寻不到降落的地点。我手里还拿着纳兰词,随后,她脱口而出,“十八年来堕世间,吹花嚼蕊弄冰弦。多情寄阿谁边”我熟稔的接下句,“紫玉钗斜灯影背,红棉粉冷枕函偏,想看好处却无言。”自然而连接,她几乎要激动的拍手称赞。那个下午,在夕阳的余晖下,她清新秀丽,有着耐人寻味的美好和恬淡。

  有段时间,我会独自前往桐花路,并不是散心,而是带着某种恶俗的利益或是欲望前往,为了遇见她,暮色似要从地平线处四合,火红的天边让染红了桐花路,目光游离至远方,湖面上起伏的点点星光上下波动着,似萤火般,忽明忽灭。长椅上已然端坐着何雨,她没有带书,只是安静的坐着,眼神飘忽不定。我站在一旁,夜色下的何雨,在夕阳的铺洒下,将白色的连衣裙染成血红色,恍若穿着红色嫁妆的新娘。略带凄婉。她好像看到我了,随即把我叫了过去,坐在她旁边,我感觉浑身都在散发着热量,虽说是夕阳余晖的傍晚,但仍阻止不了我内心潮涌般的火热,就好像掉进了熔岩浆,汹涌沸腾着,即将喷射出来。她平静的问道:“你也喜欢纳兰词吗?”“嗯!”笨拙的我在也想不出别的言语加以修饰,手不停的搓着衣角。纳兰是一位多情悲惋的才子。说完,继续凝望远方,我不知该如何接下去,遂不再言语。此刻,我突然觉得,这是一场早就预知结果的赌局,明知我会输的很惨烈,但仍选择了固执。

  有时,会像纳兰公子那般感叹,青春是多么华丽的一场演出,我们上台表演着那些虚浮的角色,企图在虚妄的情节中找寻到一丝本真,却往往,遍体鳞伤,被她埋葬了意识里的全部,变成了公众想要的我们的样子,以至于,变得粗俗,恶心,仍浑然不知。

  忘了多少时日,图书馆少了夏宁,自习室少了夏宁,桐花路也少了夏宁。而我,在何雨的世界中变得渐渐慌乱了。渐渐凋零在那苍白的华丽里。

  在很长一段时间过后,我渐渐和夏宁和好。和她一起走过桐花路的次数渐渐变多了。我们走过黄昏夕阳映照的桐花路上,嘴里默念着一些单词,听自己的足音绽放在这个花朵即将凋零的最后时光,空荡荡的,埋葬了生活的全部,包括无知,恶念。只余下至今岁月静好的欢笑。但在彼此兴奋至极时,我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起何雨,我很想从她那里得到更多关于何雨的一切,包括,她喜欢吃什么,平时都喜欢看什么书,有什么特殊的爱好,等等。第一次想把一个人当成解剖来了解。夏宁深知我已经到了狂热的地步,不能迷途知返,索性把她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了我,而且还帮我当了次信差。夏宁对我的付出,我都深藏心底,以至于吝啬到跟她说一声谢谢。

  在桐花路上,偶尔会在夏宁耳边,默念,轻吟。天空游荡着几朵灰白色的云团,风吹得更凉快了。长椅上,安静的坐着何雨,何雨见了我们,很热情的打招呼,灿烂的微笑再一次挑拨着我浮荡的心。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成长过程给予我的理智提醒了我,此刻,空气中漂浮着三个人的气息,尴尬的气氛让人憋得喘不过气,太过安静使得树叶摆动的声响愈演愈大,彻悟,我连忙向何雨解释,我和夏宁只是普通朋友,而且一直都是。夏宁也急切的点头默认,当我说:以后依然是。夏宁转头瞥了我一眼,尖锐的眼神让我毕生都无法忘记,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用充满复杂情绪的眼神中伤我。何雨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我和夏宁。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灰白色的云团挤在一起变成了青灰色,激烈的风吹得有些冷了,从远处传来轰鸣,愈来愈近,天空一阵巨响,夏宁和何雨都惊怕的叫出很大声,我急切的安慰她们不要怕,不过一会儿,急骤的雨点打在了苍茫的大地上。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站在我的面前,充满恐惧的眼神透漏出急切的渴求保护,我连忙脱下外衣,意欲给她们顶雨,可是给谁呢,内心不停的翻滚,此刻,又是一阵巨响,划破了所有的纠结和挣扎,我走向何雨,将外衣顶在她的头顶,望了望夏宁,你先在树荫下避一避,我马上来接你。转身,和何雨一起往回跑。夏宁一个人孤零零的站立在雨中,头发巴结在脸上,像一道道深黑色的沟壑得不到填补,眼神呆滞的望着我,欲言又止,内心的失落和无助表现的太过复杂,表情很扭曲,不知道脸上流淌着的是雨还是泪。我再次回过头看她时,衣服全被淋湿了,肉色依稀可见,她蜷缩着身子,把头埋在两个膝盖之间,身体不断抖动,在抽泣?还是冻得颤抖?瘦小的身体,任风雨肆虐,当我回来的时候,她已不见踪影。

  事后,我向她道歉,无论我说多少言语,献多少殷勤,她都只是很冷漠的答以“没事”二字来覆灭我的一切举动。我们之间渐渐变得生分了,不再有一起走过桐花路的时光,或许,是因为那段时光太过惨烈,不敢触碰。

  大约半个月左右,我收到了夏宁的一封信。我感到很惊讶,信中说道,深谙被爱是幸福的。我们本不属于一个世界,你要深知。谢谢你上次在风雨中选择了给我依靠,这可能会使你失去一个比我更重要的人,深感抱歉,我下个月即将移民加拿大,好好爱那个爱你的人。祝好!

  何雨已经在我和夏宁的心口上捅了一刀,这一生都将背负亏欠生活,于夹缝中日日噩梦。我们始终学不会在现实里退让,冷暖自知,在理性面前终将选择飞蛾扑火。我感激何雨,在那个烟花浪漫的季节,陪我走过那段花阴岁月,让我至少还有回忆。我不在奢求她的原谅,把那个选择,埋在时光里静静祭奠,默念,与现实无关。

  浑浊的时代,我看不清不久的将来我会在哪座城市游离,以至于,我学会了在每座城市作简单的游离,以至于在我青春的路途上,多了一些风景让我扑朔迷离,很多人喜欢把这种游离称为旅行,在我看来,不过是一场逃亡。

  高考结束后的三个月,我选择了逃亡。甚至于父母在网络圈里找寻我,我还是忍心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固执。我一直跟夏宁联系未断,彼此聊着无聊的琐事,我会告诉我去了哪里,看到了哪些现实,体会到了什么样的社会形态,她总是默默倾听,不作任何言语或是反驳,最忠实的倾听者,我乐意于彼此之间的默契和了解,恐怕,也只有她一个人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在逃亡的时日,孤独时唯一最深切的感受,陌生的城市,陌生的面孔,陌生的生活节奏以及陌生的情感。我从不依恋哪一座城市,因为我从来都不会把自己和城市融入的太贴切,也许,面对着的是下一次未知的逃亡吧。人,是深情的动物,它和城市不同,无论怎样逃亡,我都逃不掉这个由深情包裹着的圈子。所以,对于夏宁,我很淡漠的选择凝望,人世间表达情感的方式有很多,而我,却很病态的热衷于凝望。

  在永乐镇,我遇到了夏宁,不期而遇,但我并没有感到惊讶或是惊喜,只是很淡漠的凝望,她同样回以淡漠的眼神,彼此,在人群中对望,似乎在完成某次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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