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提琴的往事
《新月》英国女大提琴家(杜.普雷)的作品,倩女幽魂的另一插曲。
每次听到这首曲子,回忆的水面总能浮现出丝缕怅然若失的清漪。其他时候,我并不轻易将它端起。直到适逢那个令自己蓦然心动的时刻,那一刻我的内心也恰好为之清湛柔静。只有当这种浓洌而细忱的疼痛和不安酝酿成一种深远,我的悲戚和难过才会恣意,才会逆流,并且凌乱地疯长。好像我就在宿世里行走过一番。
下了一场惊惶失魂的晴雨,催醒了年华羞赧矜持的微颤,汹涌着心潮底下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疾与滥殇。无澜的生活过得越来越像一树无字的花朵,那些羁约牵累了心那么久,终于等来在一场月光盛开的圆缺里,流放掉心底所有的念想。"相思浓时,心转淡"。时光抹淡了太多缘分和情义,走失和相忘的一切不过一颗兖兖而宂乱的心字。这世间锦色有千千万万种,我又该是被谁所欣喜的,不忍心移走目光的那一寸花开?
凄梗的曲调,蔓延着情怀,跌宕起宿命的沉吟。如泣如诉,如怨如慕,在我耳旁吟语低喃,使得心中的苦味如礁石坍塌,如滩流翻滚一般。那一幕一景悱恻动人而久经的缠绵温存,坦白的正是一种淋漓尽致难以消解的伤彻,似乎硬是要竭尽了那个拉琴人一生的唯美。大概是快要遗忘了圆满最好的样子,才会觉得越是凄怆的收场越容易使自己深铭,连残风落月也要为之伤愁。
时光,那么绵软,那么熟谙于心的一枚词眼,却是一件森冷无情的刀匕。世人都饱经它的苛刻,禁受它的磨洗。时光,它让越来越多的人越走越远,远成各自心尖上一叶遥迢千里的怀想。生关死劫教人如何看得澹,而我终无可逃遁命运予以的寡情,纵然我有太多不舍。生死哀事,那到底是我心头一块硬伤,一处顽疾,是我这一生都无法填补的缺憾。光阴啊,一直都在扮演温柔与酷冷的化身。它总有一日,会风幹我所有哀痕,消释我所有憾恨;同样也会昏花你的轮廓,朦胧你的介怀。
除了挚亲挚爱,血缘的羁绊,我们从来也不在乎与自己不相干的人。即便全世界都对我温柔背叛了,想来也只有你不会离心于我。你与我是如此熟悉,和亲近。只有你才能给我最好的安慰。岁月呵,它消弭的只是我的容颜,腐蚀的只是我的肢体,它永远剥离不了大提琴凋散的悲喜。( 散文网: )
"每个人,都有一段悲伤,想隐藏,却欲盖弥彰"。我在此处敲写别人不懂的心绪,字字含泪如饮的蛊毒。但,懂或不懂,痛与不痛,之于别人有何所谓?难过不难过,与他人有什么瓜葛?如今的人只知道去责怪,去怨怼人情世态的无味,而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一个自私薄情之人。曲阕,故事终要谢幕。台上台下,众人纷纷离场。允我再最后一次,感谢曾给过我温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