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春雨
春雨润如酥,草色近却无,在这样的江南,在这样的三月,回忆并无人相伴,只好孤独一人,看着流水慵懒的流向了不知道何方的未来,只是那么些年前的故事,早已沉醉于流水低回,供我们回味。
且请看看月儿柔顺的依偎在那有些缠绵的天空中,在那摇摇曳曳的苏州河畔,一位小女子,衣着绚烂,却是望着河水,小小的心思,是何人来猜透?只是这时候,天在下雨。
同样的是瑟瑟雨季,同样的是繁花落尽,而那年华,只不过是过去了旬月,那小心情怎生就像了一片嫩叶中托起的的清泉,再也不给自己留下退路?
而那一晚,朱漆的门内,她家阖府上下都在搜寻者他的踪迹,却没人知道她在这沪上的母亲河边,喝着一坛沪上的花雕。而她,直到看到寻着她的人,只是无声的站立起来,因着她的那份情怀也随着那壶酒儿的下肚,降下的沉寂了。这滋味在她那里,不是解不开苦涩,而是抹了蜜的幸福,而她把这壶甜蜜吞咽,谁就再不是谁的牵绊了。
归于家中,她慢慢的回了自己的闺房,坐于书案前的绣墩,在醉眼朦胧间,她仿若回到了从前,看到了那时候和夫君举案齐眉的小生活,他们二人的日子,就犹如赵明诚和易安的那段美好,难道,易安的幸福她是有所感受的,难道这份失意也要承担?
朦胧间的画面,尽管不很真实,可对于她也足够了,她看到自己曾经的那种娇媚百态:在西厢房中,和夫君在一起,自己什么也不做,只是从一旁悄悄的望着,嘴角畔不知觉的展现了微微的笑,再然后呢,她的夫君当日的功课已做足,便向她走来,相拥着回房休息去了,这时候,她便就成了一个小女儿家。
这几月间,她也好生的奇怪,怎生得家中凋敝的竟是如此的快,尽管,这些仿佛都与她无关,家父双鬓的华发也以悄然的爬上了额头,自己的兄长,跑得不见了踪迹,家中族长派人寻觅他的踪迹,仍是半声未传来。
这些时候,家人也是为她寻了一番相公,可她并不相去,直到,直到···直到她又坐在河边,独自斟酌,一位公子,新科状元,衣锦还乡,探望家母,途径苏州河,为着她的那种忧郁所吸引—那种想有人接近的心,可怎的又是拒之千里的淡漠,或许也是为了那种偶遇的风韵,第一次见,只是使得一人小酌变成了二人对饮,久了,长了,就生出来了感情。之所以他们能够在一起,只是因为她是个有故事的女子,否然,怎生堪堪跑到那条小河,斟一壶酒,独饮,不论再久,那种气度都不曾淡去。否然,怎生堪堪夜里寐之时,总是暗暗私语。她不倾诉,他不索问。只是说,在她的记忆里,这人,似乎来了很久,她惊奇,为何这许多年月,他一直横亘不去。
终于有一天,他向她提了他们的婚约,她不知道,自己该是如何,他就与她漫步到这条小河,共同饮下一壶水,其实那些还是酒?她哭了,哭得很痛彻,这几个月时间,她经历了很多,但是面对这段新的感情,她终是无法逃避。
她让他带着自己回到了自己的祖宅,萧索破败,她不知,事情怎生变成了如此。她问他,现在是什么年月,他淡淡的回答到,现在是久视元年,谁知道他为了这个情景已经等了十年,他来的时候,那是证圣元年。
她,再也忍不住,纵声而泣。他,无语在旁侧,呆呆的望着这河水,但见河水,曲折蜿蜒,似是已经解开了这杜康之愁?周遭的一切,本来平静,依旧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