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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

发布时间:2022-11-10 19:17:28

  老宅

  文/贤者无忧

  住习惯了大城市的高楼大厦,突然有了想回老家看看的想法,于是,趁最近手里的事情不多,就回了一趟老家。车出成都上成南高速,50多公里后驶入宽趟的金堂大道,双向八车道的金堂大道,从县城出发,到最远的土桥镇,长达80多公里,串起了县域的所有乡镇,大大的改善了,全县的交通条件。直到我家院坝,都是水泥路连通。真是变化太大了。

  回到久别的故乡,四周望望,对面的寨子梁子像一把巨大的官印,比它小的矮梁子像一个大大的印盘,位于田园中间的大堰塘就像文人的墨池,一一展现在眼前。据老年人讲,这里风水很好,要出官人,据我所知并没有出多大的官人,只有看后人的发展了!梁子傍边有一座小型的水库,润育着故乡的土地。横卧在山村背面红花梁子,却依然像一个侧睡的母亲,怀中呵护着山村的200多乡民。周边的梁子,经历风,见证了山村的变迁。山还是那样美丽,水还是那样的清澈,田里的油菜绿油油的一片,土里的小麦迎风而浪,路边的乡亲们三三两两的晒着太阳,显得很闲适,老年人依然手拿叶子烟杆,吧砸吧咋地腾云吐雾,大家脸上都露出不同的笑容和刻满了岁月的心酸。远处的田里,有几个妇女在给油菜除草。荷塘里有两个人正在采藕,一脸丰收的灿烂。队里的青壮年都远赴广东打工去了,留下的都是步履瞒珊的老人,辛勤劳作的妇女和满身泥土的小孩。现在的农村没有了以前我们在家时的喧嚣,少了些牛羊的叫声和鸡犬的共鸣,而更加寂静。但依然还留有四川农村的那种纯朴与祥和。从乡亲们的脸上还是看得出生活的无奈和对外面世界的向往。这里就是生我养我的地方,一个贫瘠而富有的山村。

  我的老宅就坐落在红花梁子的中间,这里居住着几十家人,一代又一代安居乐业,生生养息,相亲相敬。老宅占地有二分多一点,正房子是一楼一底用石头砌成的建筑,偏房是厨房和猪圈。都是砖瓦结构,一共有8间,院子砌了围墙,院中打了一口井,设立了水塔,我把它叫吃的“半自动水”,因为水塔的水用完了后需要自己打开电机从井里抽水。不再每天辛苦地从田园中间的那口老井里担水了。院里栽有橘子和柚子树,每年收获季节我都要拉一车回城,几个弟兄分享。夏天满园都是黄葛兰和桂花的飘香。秋后是柚子和橘子的丰收。院后栽有几株大树,厨房后面的竹子几乎覆盖了整个后院。堂屋在中央,设有神崁,供我们每年清明节和春节祭祖用。父亲用他读过两年私塾的文字,纪录着刘家的历史和变迁。燃烧过的香火熏黑了整个墙面。一张大方桌和四根板凳是我们全家豪华的餐桌和会客桌。旁边是卧室,留有一张木床和弟弟结婚时的红柜子。还看得到,我读初中时父亲卖了鸡蛋给我买的红色箱子,用手摸一摸,箱子的红色油漆已经严重腿色,剥落。但就是这口箱子伴随我读完初中,它承载过我的学习生活用品和我那萌动的激情与梦想。杂物间里面还保留着父母耕作的锄头、扁担和其他农具,已经锈迹斑斑。父母在田间劳作的身影仿佛就在眼前……

  最近,二弟看到由于老宅长期无人居住,夏天漏雨,地面潮湿,把墙体和家具都损坏了,又兴土木,把楼上修起来了,贴了地砖,粉刷了外墙,加高了围墙,改造了大门,显得更加气派。弟弟说,每年让老爸老妈回老家住一段时间,农村空气好,还可以在家养鸡养鸭,我们也时常回一下老家,让爸妈高兴一下。老了,我们也可以回乡里住一住,享受一下乡村清新的空气和纯朴的民风。

  站在自家的楼上,望着对面山水,我百感交集,思绪万千,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我们出生时和以后几次改造的老宅了。

  我出生时的最早老宅就在新宅的后面,那里是一个很大的四合院,共有几千平米的居室,正房的建筑非常雄伟,全部是木质结构,最大的横梁和支柱直径都有一米大。全都是瓦房,还有碉楼,有一个巨大的朝门,非常雄壮,门口有两个石狮子把守,门口有一个小水池。我爷爷是一个当地有名的教书先生,辛辛苦苦攒点钱修了房子,还买了一些土地,父亲8岁时爷爷奶奶相继去世,剩下一个孤儿。后来解放了,土地和房屋都被贫下中农瓜分去了,只剩下一间半的房子供父亲住,最大的堂屋被大队干部强分了一半,中间用竹子隔断的。夏天太阳从瓦缝里射在室内,雨天到处都在漏雨,我们就用脸盆和水桶接水。父亲就在这一间半的房子里面娶了我母亲。生下我们四个弟兄。有一年山洪暴发,洪水直冲我们的家,把灶房和寝室都淹没了,父母含泪一铲一铲的清除淤泥恢复生活。左边的那一家人由于有钱了,在外面修了瓦房,就把相邻的那一间房子拆了,有一年刮大风下大雨,吹垮了隔墙,雨水打湿了家里唯一的一架木床上的被子和家里的家具。吓得我们弟兄几个大哭,而父母亲却没有眼泪,他用席子把家具遮住,有些东西搬到旁边的那一家人那里暂放。没有找相亲们帮忙自己动手,咬紧牙关,度过难关。此刻我看到父母亲脸上的辛酸和坚韧。

  就在这间破房子里面,父母辛勤劳作,忍辱负重,吃的是红薯,穿的是补了一次又一次的破衣裳,忍饥挨饿,养育着弟兄四个。

  就在这间破房子里面,我担惊受怕、清贫的生活铸就了我坚强的意志。

  就在这间破房子里面,我刻苦读书,不灭的煤油灯伴随我读完了小学和初中,七九年恢复高考了,我这个背负“地主子女”成份的小男孩,以全县第一名的成绩一举考起了部属中专学校,从此我走出了这间生我养我、爱恨交织的老宅,走出了这个贫穷的山村,走向了外面灿烂的世界。

  我的父母,就像一座巍巍的大山和一条悠悠的小河,给我们生活的信心和力量。就像一盏煤油灯,光亮虽小,却照亮了我们前进的道路。那时,我们多么羡慕那些有瓦房住的人家啊,多么希望将来有我们自己的能避风雨的房子啊。“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诗句一直在我的耳边回响。

  到了八十年代,农村开始包产到户,我们家里有了自己的责任田,全年的收成满足全家的温饱以后还有所结余。父亲决定修建新房子。拆掉老房子后在一片废弃的石场中,修建了四间土坯房。有了独立的寝室和厨房,还修了猪圈房,可以养猪了。主要的建筑材料都是用老房子拆下来的,自家的竹子用谷草缠绑以后制成瓦葛子,父亲自己动手烧制了一窑瓦,盖了瓦房。我家终于有了能避风雨的房子了。

  第三次修房子是因为二弟要结婚了,女方家里看到我们弟兄多,说没有新瓦房不结婚。九十年代初,父亲一咬牙关,再次在以前队上废弃的保管室地上,修建了四间大瓦房,弟弟终于可以结婚了。后来石场的房子自己就塌了,也没有再管它了。

  时光飞逝,转眼就到了二十一世纪。使用十几年的土坯房到处都裂缝了,房顶也开始漏雨了。我的经济也开始有了好转,我主动提出修建砖混房子,于是就在原址,重修了砖混结构的房子,并修了围墙,形成了自己院子。父母亲住在结实而又宽敞的新房里,非常高兴,母亲在院里养了很多的鸡和鸭子,每次回家,都要杀鸡宰鸭,款待我们。

  后来由于二弟搬迁至县城,三弟考起了师范当了老师,四弟也走出了农村,我们把父母接到了城里居住,家里的老宅就闲在那里,没有人居住了。

  老宅,风韵犹存。山水,依然美丽。你就像一个温馨的港湾,远航的船儿会时常回来躲避风雨,一颗颗漂泊的心儿永远眷恋着故乡的山水和那温馨的老宅。

  我们怀念老宅那是对儿时田园生活的眷恋,是对属于自己的一片土地的情有独钟,是属于一种怀旧的情绪在内心中的荡漾,它包含着人们对城市生活的疲惫和田园生活的一种眷恋。

  老宅的几次变迁,都凝结了父母一生的心血,都体现了我们生生不息的奋斗史,也是中国农村不断进步的缩影。时代在进步,思想在升华,城乡一体化的步伐在加快,也许将来进入了集中居住区,永远不变的是我们那无法磨灭的对老宅的怀恋和悠悠的故乡情结!

  二〇一二年十二月十二日星期三

  贤者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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