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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杏:孑遗的植物

发布时间:2024-08-08 03:58:13

  是从文殊院的僧人口里才得知银杏是孑遗植物的。如此说来,也就不怪乎她性子这般清冷了。孑遗孑遗,上口就是一种孤寂的凉意。像一个有太多故事的人,气场强大,浑身透露着那么一股子神秘的味道,但,请勿靠近。

  儿时,总喜欢拾那么几片银杏叶子,或碧绿或杏黄,夹在自己用报纸包好的课本里当做书签。欣慰的是,到如今却也还存着。整理书柜不经意翻出来时,更多的是惊喜。时光在叶片上枯萎,薄如蝉翼,当年华艳色都褪去,叶脉愈发清晰了。如看胡兰成山河岁月一般,是有些远意的。只是那时候是并不知道这些的,只是单纯的喜欢,一如渐行渐远的那些时光。

  比起银杏,我更喜欢它公孙的别名。素来喜欢中国的复姓,如上官、慕容,读起来质感,实在是好。公孙二字也是,读出来或者写出来都是美的,有掩不住的古意。这古意正好配得上它的性子和身份,像年代久远的已不可考的江湖中某位隐世高人。

  公孙,本意为公种而孙得食。银杏的果子成熟期长且有毒,不能多食,多食则中毒。因为有毒,所以诱惑,也就更让人心里枝枝蔓蔓了。像某些爱情,有毒,上瘾,无法自拔。白蛇传里小青的爱情,不正是这样一颗有毒的白果么?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怪谁?谁也不能怪?要怪就怪这该死的爱情太美也太毒吧!张爱玲的爱情不也有毒么,毒得她低到尘埃里都能开出最美丽的花来。第一眼对上了,就毒入膏肓,没得救了。

  其实,世事都有那么一个度,分寸需拿捏的恰到好处。像煲一锅汤,要有好味道,火候最重要。

  爱不也这样么?我想,在爱情里还是慢热的性子,最能拿住分寸,也最好。不管爱情的火烧的多么炙热,总是慢慢的升温,其他的都交付给时光,看因缘造化。因缘没到,好聚好散。造化来了,也能爱它个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我承认,银杏是最傲气的,而且这傲是入了骨子的。二月间开白花,且开于夜半无人之时,花无萼无冠,连真正意义上的花都不是。要那么妖媚的花来谄媚、来取悦、来附和别人么?不,不需要。你喜或不喜,你爱或不爱,你来或不来,我都是这样的一棵树。谁怜流落江湖上,玉骨冰肌未肯枯。有自己的脾气,也没什么不好的。

  这么傲气不会孤独么?如果把坚守也定义成一种孤独的话,那便孤独吧。真正孤独的要么都死了,要么还会一如既往的孤独下去。像某些少数民族所特有的仪式,祭祀,图腾。生来孤独,到死去还是孤独的,从一开始到最后都是孤独,也都是自己,就是死了,也心甘。

  银杏的这种孤独,大多的时候,更像是深山古寺里的一位修行者。一辈子青灯古佛,清规戒律,却有自己无上的信仰。也孤独,但这时孤独被赋予了另一种味道——禅,自有着其大智慧、大喜乐、大功德、大境界。

  银杏的叶,最美。在成都,我曾亲眼目睹,黄色的叶似黄色的火花,大面积的忽尔盛开。

  一开就泛滥,不可收拾了,一把黄色的火能把整座城池都给烧了。一口气烧到天际,烧得满城尽带黄金甲,才解气,才罢休!

  有时候想想,做一棵银杏,也端的是好。

  简单到纯粹,纯粹到自然。宁可连示人以美的花也不要,也要坚守着那份孤独,保存那份骄傲,堂堂正正的立于天地之间,做个真正的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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