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闲愁
晓风卷残柳,百叶弄离愁。红花随风去,他年旧地游。
冬日的早晨亮的迟,东方那一抹昏黄,不再是小孩的脸泛着红润,在黑白相间中,只剩了淡淡的惨白。我望着天边的太阳,没有少女的痴缠,只剩了老妪的沧桑。在这满是喧嚣的闹市,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当今争论不休的话题,诚信就是傻子。
我是一个农村长大的孩子,左邻右舍的嘘寒问暖,邻里乡党的相互帮衬,在我的幼年时代,是再平常不过的事。还记得我家盖房子,村里的几个年轻后生——也是我的叔叔辈,用人力小推车拉了几夜的沙土,没有什么好吃的,饿了只有几块红薯,渴了只有几瓢凉水,累了坐在小车旁,深深的猛吸几口自家产的旱烟叶,是那样的美好。几句浓浓的乡土调子,唱出了人们心中的渴望,至今那句“小呀么小二郎,背着书包上学堂”还依稀的响在耳畔。那时的人读书很少,能读几天书是大家最大的奢望……
那时的人都很穷,乡邻盖房拉土都是帮工,没有报酬。可那干活时的劲头,那股子火热,那股子真诚,时时浮现在我的脑海。
在我的记忆里,没有当今的大门紧锁,铁窗护栏,在炎炎夏夜,农家院子是大门敞开,夜不闭户。村子里的房子是连在一起的,从你家的房顶到我家的房顶,几个调皮的孩子,窜来窜去,累了干脆就地躺在房顶上,享受着屋顶被烘烤了一天的余温,那个惬意是无法言表的。听着雨后的蛙鸣,闻着庭院里野花的芬芳,望着夜空里满天的星星,听着老奶奶一边挥舞着芭蕉叶蒲扇,一边不厌其烦的讲牛郎织女的故事。在我的记忆里,我不知道听过多少次老奶奶讲天仙配、牛郎织女的爱情故事,记不清多少遍母亲读冯梦龙的卖油郎独占花魁了,我想,人们对纯真爱情的向往,一直是个千年不变的话题吧。
在我的儿时,女人还是不能够和男人平起平坐的,即便是奶奶,在家里来了客人,也不能坐在饭桌前和客人一起吃饭,要等到客人吃完,母亲把茶水送到案几上,爷爷说没什么事了,奶奶才会领着一家老小,在隔壁的屋子,舍不得扔掉那些带油水的剩菜,就着高粱米饭吃得是那样香甜……直到现在,每每听到一些女士议论家里的公婆如何如何不好,如何如何不对,我还是无法理解,老人辛苦了一辈子,到底哪里错了。也许当我们老去,我们的子女也会议论我们吧……
在我的儿时,大家都很穷,但穷的简单自在,没有那么多烦心事。那时的人们除了粗布衣衫,没见过化纤衣料,若是谁家大姑娘、小媳妇穿了化纤衣料,就会招来一群羡慕的眼光。还记得一句顺口溜是说新婚娘子的,“你看人家穿的是毛衣毛裤毛哔叽,涤纶涤卡的确良。”我至今也弄不懂,化纤衣料有什么好。也许我是个守旧的人,我觉得纯天然才是最美的。也许你会说,那后宫佳丽的三千粉黛,惹人梦里相思的胭脂水粉。可我还是觉得,农家清丽的女子别有一番韵味。清纯素雅,透着朴实,那脸蛋的桃花红,那脖颈的蛋清白,美得总是那么真切、踏实,在柔美里有股乡土味,而少了那些大家闺秀的病态美。胭脂香粉渐欲迷人眼,几分娇嗔醉了痴心汉。可你却不懂那胭脂下的一脸真实表情,是真的爱恨情仇,还是虚假的应对?
几声喜鹊的呱噪,惊醒了我的遐思,我望着天边的阴沉,想着当下朋友们的劝慰,别傻了,就你清廉,谁不弄点。正直就是傻子,诚信就是傻子,廉洁就是傻子,这一连串的傻子,把我弄得无立足之地,无生活之门。我欲临江呐喊,我欲登山而歌,我要大声说,我就是傻子,还将沉浸在我童年的那个年代,沉浸在那千古的文明,真诚待人,一直到老。也许,这也正应了景。不信,你看——
淡月西陲无颜色,一地寒霜惹闲愁。又是阴霾遮蔽日,独立寒江念碧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