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父亲
记得第一次叫伟伯,怯怯的,伟伯却朗声应答,自卑腼腆的我无比高兴,伟伯把我当自己人了。后来知道,谁都可以叫他伟伯。
有一段时间我表现不好,让诗社的贵老师不高兴。待到诗社活动,不得不去,但不敢晃到贵老师面前伟伯看到我的怯懦和害怕,应酬的空隙,笑盈盈地来到我面前,说:“来,去跟贵老师喝一杯。”见我迟疑,伟伯把他的大手搭在我的肩上“走,跟我来。”然后把我护送到贵老师面前。
去广州开会,伟伯知道我们微薄的工资经不起大花大用,叫我们去他家里住。伟伯亲自下厨给我们做饭。最记得伟伯做的土豆咖哩鸡,喷香热辣。轻轻吞咽土豆和鸡块的时候,我想起我的父亲,心里一阵温热和湿润。
那时,芒果是珍奇水果,有人给伟伯送来一篮。那篮芒果溢出阵阵浓香,像妖精在魅惑我们,害得我们的味蕾汁液泉涌。吃过饭,韦伯大喝一声,来,吃芒果。他拿来一把手果刀,坐下,把芒果两边各切一块,然后用刀划菱形格线,划完,两手一掰,变魔法一样,两块芒果开出两朵向日葵。这是我第一次认识芒果,第一次学会切芒果,第一次尝到芒果的滋味。现在遍地都是芒果的时候,我就是无法忘记伟伯的芒果。虽然我自己不怎么敢吃芒果,但我非常喜欢帮人切芒果,每次切芒果,都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还有一个细节。
伟伯家浴室门的背后贴着一张纸,写着几个字:“扬扬,洗澡后记得关煤气。”漂亮的信笺纸,彩色笔书写,伟伯的笔迹。
杨杨是伟伯的小儿子。这张可爱的留言,印着一个父亲的细心和关爱。
杨杨当年三十好几,未娶,疯狂爱好摄影,艺术青年的范儿,无声无息地进出。一次,正准备吃饭,杨杨背着包从卧室走出来,直径走向门口。伟伯问:“杨杨吃饭吧。”回答他的是关门的声音。在回声中,伟伯看着那扇门,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看得到他的担心和不安,但伟伯从来没有抱怨,更没有施压,他给了杨杨最大的空间。因为有这样一位父亲,杨杨才可能在摄影世界中遨游,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这么多人爱伟伯,不仅仅因为他的光辉历程;不仅仅因为他是大诗人,不仅仅因为他职位高悬。伟伯的好是父亲的好,随和、亲切、宽容、爱。
看见伟伯,看见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