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聚
你是那黑暗途中的光点,一点点指引着我一步步靠近;你是那江南的丝雨,温润着我莫名的惆怅,你轻盈的步履将我的所有席卷而去,来时花开倾城,离开倾城如冢。
也许记忆不宜翻阅,只好独坐,无需浊酒一杯,早已酩酊大醉,品一壶远古的云雾,于千年的苦涩中掬得一丝甜蜜倒影着曾经的清梦,梦去了远方。
夜色模糊,模糊着千疮百孔的过往。没有人知道悲欢究竟由什么组成。岁月其实什么也不愿留下,除了些许思忆的碎片。千帆过尽仍是空。走着旧日的路,捡起一程程回不去的凋零,抛向半月残夜,让某些破败绕道而行,沉落而不必沉沦……
“烟花易冷。乱红如雨遮窗纱”谁可将旧梦掩去,谁可将记忆随意褪却?一直在等,却不知在等些什么;一直在寻,却不知寻到了什么?或许拥有本身就是一种致命的局限,一处无法改变的故障。是故失去才是一种获得。
“聚散苦匆匆,何必问谁同”每一种经历都是一段花开花谢的过程,花开有时,花开人易醉,人醉不愿醒,坐拥着满天嫣红,谁不想呆得更久?
俯仰一袭幽梦,魂系多少众亲?倘若芳华不会去,人面不会老,春红不会谢,世间怎会有这么多凄厉的风苦涩的雨?
在美好的向往中,许多没应时出现;在一场场擦肩而过的邂逅后,一切都消失得如此干净。无力扭转只能转身,爱与恨已不再有任何意义。
明知你的出现不过是惊鸿一瞥,却不悔挽断罗衣留不住的执着,硬要把自己舞得个撕心裂肺,无路可退。这是否就是我这种宁愿自伤,也不愿亏欠,伤害别人的人的早已注定?
有一种相处,无须相伴;有一种爱从来就没有承诺,有一种关怀始终默然无言。有一种默契那便是适时离开。
留不住了,只能轻道一声“去吧……”泪成河淹没三生,梦无弦只好高歌一曲“珍重!”船开了,撑不开满目剪影,欢喜早已飞奔离岸,散落的情节破土而出成今日不习惯却不得不习惯的别离,此后经年,谁能“无情深有情”,狂欢醉饮叹一声:“红尘无悔!”
没有人不贪恋红尘的色彩和明亮,反反复复的承诺如今细览都似泡沫滑过。所谓的天长地久细细品来竟不敌到口的一杯烈酒。
人走了,沿途风物也随之消散,花碎了无痕。忍住一切疼惜急驰而过。当习惯有了依赖,寄托,丧失也就在所难免。没有了依附,多多少少会有些惶恐有些不安有些不适应。明明需要放开放手重新选择,却还是会回头会遥想,将仅存的一点暖意带上,栉风沐雨,特立独行。
我要的不多,为什么总是这样莫名其妙地被复杂着;我求的不多,无非是想有点温暖的感觉。不知从何时开始,人似乎变得越来越不真实,难道这仅仅是为了适应?不知不觉多了一些假装。少了许多轻松。假装很懂得给予,却不愿明白别人是否希望。
常用一些能安慰大众的话来安慰着自己,让顺其自然成为破茧后的释然,让“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与现实言和,让无法忍受的折磨虚妄着快乐。
天冷了,记忆的潮水溃不成军,灯火阑珊处试着自己给自己取暖,娇娆散尽,只剩下群山窄弯。冷,成了一种结果。怀想成了宿愿。
明白着,也很惯性地糊涂着。冷眼看天,迷迷糊糊岁月匆匆一轮又一轮。天蓝蓝,地青青,习惯了一个人四处流浪,流浪!流浪或许可将某些心结暂时搁歇。踏辆破车在灯火酒绿中穿梭,哪管自己是否如困兽身处迷茫中,是人总会走,是物终会旧。就让那些留不住的人,过不去的事自自然然地顺应天命吧。
梦在远处,尘埃落定,就让自己在这场旅程中独醉且能波澜不惊……
(二)
如果一切可以省略,我愿把自己略去。世间因缘聚汇本无由,何必苦苦要没有结局的结果?
我,只是一楫流浪无着的浮舟,被雨打风吹吹到某处暂歇,歇过之后,我将继续启动下一个轮回。风让我更加沉稳,雨让我更加澄澈。朝思暮想的花开我知我已没有等待的机缘。世间繁华从此与我无关,世间冷暖我已把它隔绝在外。
某一个细雨漂泊的黄昏,某一个白色洞箫古韵的深夜,请将我的一切尘封入箧挥笔抹去。你是不会来了,我自会像水一样流走。
风烟远去,倾城已废。你有你的活道,我有我的水命。过去在它离开之前已宣告死亡,告诉自己,你不能让它苏醒!无论你是多么的不舍,多么的痛心疾首。
今夜,请让我再深醉一次!我不怕!夜,它能永远陪我,且能唱歌给我听,虽然我此刻听不懂,但我看得到它眼中挂满着深情,一滴滴向我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