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人家
寒露时节,天空更加高远,蔚蓝的天空中,淡淡的流云丝丝缕缕,随风飘洒,好不惬意。满山的叶子少了绿色,或淡黄,或枫红,溪涧蜿蜒,是镶嵌在山间的银链,在这动静的变换中,绘成了一副绝美的山水画卷。杂乱无序随山势而建的村落,稀疏的隐在沟壑里。偶尔几声鸡叫,打破了山野的宁静。
沿着蜿蜒崎岖的山路,过了石头垒砌的石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村口那盘石碾,碾盘硕大光滑,碾磙用木框匡着,那早已磨得光亮的木棍扶手,不知留下了多少双手的纹路,记忆了多少人的岁月沧桑。石碾周围是流着鼻涕,追逐打闹的孩子,嬉闹声、哭喊声,混杂在秋风里,传得老远。老人们是喜欢静的,靠在背风的墙角,默默的注视着小孩子的天真烂漫……。
离石碾不远,一棵两人合抱的粗壮的老榆树下,是一口全村人赖以生存的水井。水井不知何人何年所修,青青的石板,被磨得光华照人。转动辘轳,打一桶井水,井水瓦蓝甘甜,直沁心脾。山里人家醒的迟,七八点钟的样子,太阳刚刚爬过东山,露出半张昏黄的脸,好像一个倦意十足的老人。
女人抱着山坡上晒干的荆条,笈拉着满是灰土的鞋子,走进低矮的小屋,生火做饭。堂屋的墙壁上,早已被烟火熏得黝黑,断线的蜘蛛网,悬挂在屋顶,随着灶膛冒出的青烟忽闪着,飘舞着。赖在土炕上的爷们儿,狠命的吸着旱烟袋,烟锅子里的那点暗红,一闪一闪的……。
男人的几声咳嗽,随之而来的是汉子的叫骂声,你个死婆娘,笨的像头猪,连火都生不好,想把老子呛死了,好改嫁呀。婆姨挪动着笨拙的身子,一屁股坐在小板凳上,使劲地拉着风箱,回了句:“你个死鬼,这火炕都几年了,到处都是裂缝,也不修,能不冒烟吗。懒得整天就知道玩牌打麻将,还怪别人烧火烧得不好……”
袅袅升腾的炊烟,在这秋风里,随风舞着,是通向远方的天梯,是这片山村醒来的烽火。远处崖壁间咕咕鸣唱的野鸽子,此起彼伏的叫着,在这个早晨,打破了山村的宁静,几只不安分的野鸽子,飞落到房顶,狠命的啄食着农家晾晒的玉米,尽情的享受着玉米的金黄清香,那丝偷食带来的快感,随着野鸽子那灰褐色的小脑袋的上下起伏,表现的淋漓尽致。丰收带来的喜悦,在鸟与人之间,早已变得不再重要,重要的是那片宁静,那片祥和。
房前几棵柿子树,叶子早已落光了,剩下的红彤彤的柿子,在阳光里格外惹眼。房后的篱笆墙间几棵歪脖枣树上,稀疏的结了红白相间的大枣,随着风不停地点着头。南坡的果树园子里,硕大的红富士苹果,在晨露中更加红艳,不远处,金黄的皇冠梨挂满了枝头,风里到处飘荡着果子的清香,几只麻雀欣喜地喳喳叫着,扑棱着翅膀一会飞到这个枝头,一会飞到那个枝头,不知道哪一个好,转动着黑黑的小眼睛,彼此打着招呼,议论着哪一个果子更甜,哪一个颜色更纯正,哪一个品相更迷人。
远处山脚下的拦水坝子上,几个悠闲的野钓者,静静地看着远方的秋光水色,静享着鱼儿咬钩的快乐,那份淡定,那份惬意,在这风里,随着那片落叶飞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