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暮色截取那段时光
很想在严冬还没到来之前,回到秋风萧瑟的西北。看一眼小路旁盛开的野菊花,走向小溪边的泉,掬起一捧清冽的泉水,饮尽爱与哀愁。
我会在晌午前出发,沿着秋色中的林荫小道前行。攀爬秋叶缤纷的枝条,哼着儿时母亲唱过的歌“八月菊花遍地黄、、、、、、”回到无忧无虑的从前。没有小桥流水,却有远山的红叶作伴。秋风无声地吹过林子,吹过不太平坦的土地。贫瘠的土地慷慨解囊,柿子笑上了枝头。玉米裸露着黄亮的身子,和火红的辣椒一起悬挂在屋檐下。再过些日子,羞红了脸的柿子也将和他们作伴。秋高气爽的节气,天蓝蓝,地也静幽,丰收的喜悦挤满了农人的嘴角。偶尔一只老鹰在村庄上空盘旋,打扰着宁静的秋阳。为拯救吓得失魂落魄的鸡们,我们举着农具,在地面上和老鹰赛跑。老鹰是最灵敏的家伙,它的袭击总是毫无征兆,秋高气爽的洁净,让它的身影无处可藏。加上公鸡受到惊吓后的大声啼叫,在田野里忙活的农人更加不让它们偷袭的计谋得逞。
跨过弯曲的小路,走向收获后庄稼地。庄稼地像是一位刚被儿子的学费搜刮一空的母亲,安详淡然地接受农民儿子的获取。阳暖暖的照着,还会有几只蝴蝶停在地畔的白菊花上。偶尔发现一两只没有被采摘的黄瓜,被萎黄着叶径裹着,几乎让人发现不了。摘回家,切成片熬一锅黄瓜汤,烙一块馍馍掰碎在汤里,带着清甜的味道,坐在秋风吹拂的门栏上,美滋滋的饱餐一顿,真是美的享受啊!
母亲坐在一堆玉米棒子中间,剥玉米壳。玉米壳像洁白的莲花,极其妩媚地盛开在厅堂里。有几只错过了成熟时节的玉米,被我拿来放在炉火里烤着,几分钟后香喷喷的烤玉米刺激的我口水直流。剩下更多的嫩玉米,母亲会收集起来做浆巴馍馍。把嫩玉米粒放在磨盘上碾压成糊状,加一点玉米面搅合。我去房前屋后掰洋火姜,洋火姜的叶子和径高高直直地簇拥在一起,像极了一片小小的竹子林。而紫红色的洋火姜挤挤挨挨地站在墨绿色的径旁边。它们有的因为我们没按时掰,头上像是勾引般地长出一朵朵白色的瘦喇叭花。掰回家的洋火姜洗好和辣椒一起切丝,再找来桐子树叶,把玉米浆巴摊在展开来的叶子中间,再在浆巴的中间放上调制好的洋火姜丝,接着把加了浆巴的叶子对折起来,轻轻一按。放在一个大锅里烙,等到树叶两面发黄发黑,玉米的清甜味飘逸出来。咬一口玉米洋火姜巴馍馍,那甜辣鲜的滋味无可比拟,真是农家人休闲时难得的美食啊!
霜降过后柿子收获了,大部分柿子发酵做柿子酒用。再把一部分带把儿的柿子去皮,做成柿子饼挂在屋檐下。而在摘柿子过程中被打烂了的那部分,母亲用它们来做柿子窝窝。切碎柿子,和面粉搅合在一起,做成一圆球。放入蒸笼前再在圆球的中间按下一个洞,这样窝窝头就容易蒸熟了。熟透后的柿子窝窝甜、软,腻的到牙齿缝里。在一顿又一顿的秋后即兴美食里,我们把粮食入仓,翻开土地,把小麦撒入土地入睡。这时候农闲了,冬天就来了!
而我,总喜欢站在高高的山岗上,看五彩缤纷的秋色。望望蓝天上几朵薄薄的白云,或者和盘旋在村子上空的老鹰对视。大喊几声,吓唬一下老鹰。哼几句流行歌曲,不在于歌词是否记得完全,更不怕跑调,那样的天空,那样的氛围,一切都是那么的宽大包容。在暮色印染之前,放飞自己无边的思绪。忘记遥想远方和未来。只想有一处乡下秋色掩映中的家,简单地朴素地和一个意念中的爱人相伴过一生。饮秋色,醉菊黄,至此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