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想念老妈
在我的记忆中,妈妈曾经是个白白胖胖的农家妇女的形象,只是到了老年,由于牙齿不太好,胃也不太好,健康状况每况愈下,越老越瘦了,但是看上去却越来越好看了,隆起的眉骨,挺拔的鼻梁,深陷的眼窝里,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更加慈祥可爱。
就连我的女儿都夸她的姥姥,一次,小女儿捋着姥姥黑白参半的头发,端详着姥姥嘻嘻地笑:“姥姥,你越来越好看了。”姥姥噗嗤一下笑了:“还好看了,人越老,越皱巴了。”说着不无自豪地伸出满是沧桑的手:“想当初,姥姥的小手纤细好看,你看现在满是皱纹了。妈妈翻动着自己的手脖,像是在回忆青葱的岁月,那些美好的时光。那神态那表情像个可爱的孩子。我在一旁看着他俩,不禁笑了:“妈妈年轻时,那还说啥了。”随后我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妈妈是个勤劳朴实善良的人,从来不喜欢东家长李家短,说些没用的东西,很少闯门子,住平房时,吃过晚饭,还会经常走出自家的院子,和左邻右舍拉拉家常,自从十年前,家里搬上了楼后,就不愿意出门了,气管不太好,怕着风,也是一个原因。天天呆在家里,只有到了夏天,花红柳绿,满园春色的时候,才会随爸爸走出家门,逛逛公园,看看广场上舞剑、扭秧歌、跳操的,偶尔还和老姐妹们聚一聚。
有一天,我往家里打电话,半天没人接,一会儿爸爸来接了电话,我就问:“爸爸,妈妈呢?”爸爸说:“你妈妈现在可出息了,去聚会去了。”“聚什么会?”“就是一些老头老太太坐在一起,听人家念经书。每星期聚三次呢。”“哦,那也挺好的,省的天天憋在家里,这样就不寂寞了。”“是不寂寞了,回到家里,还一个劲地念呀,唱呀,都烦死了。”说完,爸爸笑了,我也笑了,我知道爸爸说的那个烦死了,其中包含了多少的爱,老一辈的人,不会把爱放在嘴边上,总会用相反的词语来表达他们的心意。
放假我回到家中,第一眼,就看见了沙发背上,红色的电话机旁,多了一个一尺见方的蓝色小帆布包,可以看出来,里头装的满满的。后来,我打开来看,里头全都是妈妈学的经书和笔记。
我说:“妈妈,这些都是你要学的?”妈妈说:“嗯。”我拎了拎,好重呀。“这些,每天都要带着吗?”“是呀,不知道她讲哪一段,就都得带着。”妈妈也拎了一下:“拎习惯了,也不觉得有多重。”“妈妈你唱一段,我听听,”妈妈笑了,拿了一本经文诗歌,翻开一页,唱了起来:“爱是恒久忍耐,又是恩慈,。。。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爱是永不止息。。。。”
妈妈唱的无比认真,荒腔走板了也全然不知,带着老花镜,双手举着那本书,一板一眼的唱着,仿佛妈妈的眼前,就是无比圣明的主,妈妈的眼神,那么虔诚,妈妈的腔调,那样严肃,虽然,我怎么听,都是一个调子,像是在念唱白。但是我还是被妈妈的虔诚感动了。
妈妈进了教会后,给妈妈带来不可估量的财富,从此,妈妈的心胸像大海一样宽广,变得更加豁达开朗了,在妈妈的眼里,世界万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生前积善行德,造福后代,死后无牵无挂,顺其自然。
妈妈从来不把死,挂在嘴边,她乐观的认为,这是人生的必然规律,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谁也改变不了的客观事实,不要大悲大喜,应该顺应客观规律,等人积善行德到了一定的时候,上帝就会把你接走,去到天堂,那里才是最终应该去的地方,到了那里,才可以摆脱贫困饥荒以及生老病死的折磨,永享天伦之乐。
妈妈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很执着,不论刮风下雨,无乱天寒地冻,妈妈都会义无反顾的坚持去聚会,就在妈妈临终前的两个月,也就是那年的4月初,妈妈还顶着瑟瑟的西北风坚持去聚会,那次,也是妈妈最后一次去聚会,之后,妈妈就病倒了。
在妈妈病重期间,她教会的姊妹们,没有忘记她,经常来到家里,看望妈妈,并且带来虔诚的祈祷和祝福。真的是一个团结的组织,一个友爱的集体。我记得,曾经我家平房的那个邻居王嫂来的次数最多,每次来,都要给妈妈背一段祷告词,让妈妈宽心,愿妈妈早日康复。
在妈妈出殡的头一天晚上和当天早晨,教会的姊妹们寸步不离妈妈的左右,为妈妈做祷告,为妈妈念经文,为妈妈唱颂歌,并且一直把妈妈送走,当时的场面感人肺腑,令我感激涕零。
我庆幸妈妈加入了这个团体,我庆幸妈妈有这些善良的朋友,我由衷的感谢她们,是她们,让妈妈不再孤单,是她们给了妈妈快乐,是她们,在妈妈最需要关爱的时候,伸出了友爱的手。
那天,我和妈妈的姊妹们说:“听到妈妈中午11。30分走的消息,我们开车火速往家赶,在途中,也就是下午3。30分的时候,本来是下着濛濛细雨的,突然,发现不远的天边,出现了两道美丽的彩虹,是两道,不是一道,而且是在雨中,这是我平生第一次看见这种自然壮观。”
有个姊妹说:“圣经里说,彩虹是架起人间和天堂的桥梁。那种情形,是上帝驾着彩虹来接你妈妈上天堂的,这会儿,你的妈妈应该已经到了天堂了。”“哦,是这样。”我点点头,我信以为真,我真的相信,那两道彩虹一定是专门为妈妈架起的桥梁,给妈妈接到了天堂。
妈妈,你的善良,你的坚强,你的乐观虔诚,感动了上帝,也感动了我。临回来时,我把你的经书都带回来了,带着它们,就像是妈妈经常会陪伴在我的身边,我们还会经常说说笑笑,开怀畅饮。
自从我把它们带回家,我就把它们珍藏在卷柜里,不敢拿出来,害怕它们失去往日的色彩,它们躺在我的卷柜里,就像鲜活在我的心房里,那一串串往日的风铃。时刻在我的脑海里回响。
在这清明时节,我想写点东西来祭奠你。我轻轻的打开卷柜,把它们拿了出来,它们依然散发着你身上特有的烟草味,它们依然带给我无比亲切的感觉。我抚摸着那一本本经书,和你亲手书写的笔记,就像在亲手抚摸妈妈亲切的面容,妈妈,你在天堂还好吗?有爸爸的陪伴,我想你一定很开心很快乐。
妈妈,我不哭,我擦掉了浸湿键盘的泪水,我要坚强,我知道,你在天堂很开心,很快乐,那里没有了凡尘俗世,那里没有了病痛折磨,那里没有了分别的泪水,那里满是鲜花和果园,那里是你和爸爸幸福快乐的家园。妈妈,祝你永远开心快乐、幸福健康!妈妈你永远活在我的心中!
————清明节,献一束花给妈妈,祝妈妈开心快乐、幸福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