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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了,但还活着

发布时间:2021-08-28 15:03:45

  每当端起碗,吃着白茫茫的米饭的时候;每当拉亮灯,坐在电视机前欣赏精彩文艺节目的时候;每当路过学校,听到学生们朗朗的读书声的时候;每当看到家乡翻天覆地变化,我们享受着幸福快乐的时候;我就会情不自禁地想起他,想起一位英年早逝的好书记,深切地怀念他为村民的幸福呕心沥血,为百姓的利益舍生忘死,为我村的经济建设和社会发展做出的巨大贡献;更崇尚他留下最宝贵的精神财富,成为我心目中最尊敬、最佩服、最崇拜的人生楷模。

  一九三七年正月,伴随着一阵宏亮的啼哭,一个婴儿降生于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目不识丁的父亲苦于自己没文化,希望孩子读书,就给儿子起名覃声文。

  因为家穷无钱治病,十三岁的时候,覃声文的妈妈就离世了,留下了四个年幼的弟妹。为了帮爸爸把弟妹拉扯大,小小年纪,他就当上了放牛娃。饱尝了贫穷带来的辛酸和困苦。解放以后,他努力学习,积极上进,追求进步,成为了一名有文化、有理想、有抱负的农村青年,立下了要改变家乡贫穷落后面貌、为百姓的幸福做出贡献的豪情壮志。

  一九七三年,他终于如愿以偿。经老书记推荐,上级党委任命,覃声文同志成为了我村第二任党支部书记。

  他走马上任以后,把全部精力投入到了组织带领广大百姓大搞农田水利基本建设、扩大生产、发展集体经济和我村的文化教育事业上。

  时值大年初一,天刮着寒风,下着大,覃声文同志就顶风冒雪,带领社员们战斗在冰天雪地里了。就是以这种精神,他组织带领社员,共在山坡上开垦了四十多亩梯田,扩建、加固了三座水,修筑了两条共长六公里的水渠,使农田旱涝保收,粮食产量有了大幅度的提高,解决了村民的吃饭问题。

  那时没粮食养猪,吃肉是一件非常困难的奢望。国家干部每个月才发一斤肉票,农民哪来的漂?覃声文同志想村民之所想,把目光盯在了大力发展养猪事业上。他组织建起了一个大队畜牧场,鼓励支持各生产队也分别建起了自己队里的养猪场,同时还鼓励百姓家庭养猪,使剩余的菜叶、杂粮得到了充分的利用。社员们每隔一段时间都能分到几斤肉吃了,大大改善了村民生活

  没有电,人们照明依靠烧松明子和“洋油”,碾米要挑到山脚河边的一个水碾坊去碾。大清早打着灯笼槁把火挑去碾坊,排队等候一整天,往往深夜了还回不了家。有时碾米的人太多,煮饭没有米下锅,妈妈就让我拿着筲箕和量具,这户借到那家出,我脸皮薄,就像受罪一样为难。村民的难处,覃声文同志看在眼里,想在心里。他组织大家从十几里之外的镇上跳来水泥和砂子,修筑了一个拦河坝,建起了一座水电站,使家家户户照上了电灯,避免了煤油灯照明的烟熏火燎。同时附建了两个打米厂,改变了自古石臼、水碾去除谷壳的历史,便利了百姓生活。

  覃身声文文同志不愧是个有文化的人。他认识到发展的后劲要靠提高人民的科学文化素质,因此他决定大力发展我村的文化教育事业。他组织新修了一所小学,办起了一个初中班。还建立了八个业余扫盲夜校。极大地提高了人民的文化素质。为了丰富村民的业余文化生活,他又领导大家建了一个广播站,给家家户户装上了广播,让我第一次听到了音乐和歌声。

  为了绿化环境,增加集体经济积累,增强可持续发展的后劲,他在坚持管理好大队老林场的同时,又新建了一个林场。栽种了一千多亩用材林。还建了一个茶叶场。这为后来村干部发工资和拉高压电打下了坚实的经济基础。他培养了大批能工巧匠、农技员人员,让他们学到了很多实用技术。

  他有胆有识,又有经济头脑,乡政府调他去乡企业任职了。在企业富起来了以后。他念念不忘村里的百姓。每年都要给困难群众送钱送物送温暖。还利用在企业学到的找矿技术在我村找到了一座锰矿和一座黄金矿。大大加快了村民致富的进程。……

  更为令人感动的是:一九七七年天旱,稻田需水灌溉。然而水库底部的放水环锥形木塞堵得太紧了,库深水压大,人们想尽了办法也放不出水来。怎么办?要是再放不出水,上百亩稻田就会严重减产,国家粮食征购任务就难以完成,全村人民的生活就要受到严重影响。炸掉底环吧,底环离大坝太近,要是万一把坝炸坏了,十多万立方米的库水从高处瞬间倾泻而下,直接威胁到下方一百多人的生命、房屋和其它财产的安全。要确保水库大坝和百姓的安全,唯一的办法只有从坝底外面的阴涵爬进去,站在底环下面的滤沙池用大锤把木塞往上砸。

  阴涵有一百多米深,只有半米多高,人只能匍匐爬行而入。里面阴森冰凉,人们还常见有巨形毒蛇出入。即使没有了蛇,水环弄通了,巨大压强的水流冲下来,会把人冲倒冲晕。人晕了只能随流水冲出来。阴涵空间太小,人在其中即使不被撞死也会被淹死,进去的人肯定是九死一生,非常危险。

  怎么办?

  在生死面前,覃声文同志觉得全村人民的生活要紧,国家粮食征购任务要紧!他不顾危险,只穿一个裤衩,拿着手电和大锤,带着另一名志愿者舒孝清(我二哥)出发了。外面的人们为他们的勇气惊叹,同时又为他们的生命安全而胆寒!

  十多分钟以后,人们听到里面传出的大锤敲砸木塞的声音了。“找到底环了,稻田有救了!”外面的人们心中升起了希望。然而立刻又为他们的安全紧张来。这水库这么大,水这么深,一旦放水环通了,冷水在巨大的压强下倾泄下来,一旦冲倒了他们,不是被淹死也会被撞死啊!几十人都屏住了呼吸,静得可以听得见自己的心跳……

  过了三十多分钟,阴涵里忽然来了闷雷般的轰鸣。“水环通了!”人们都立刻兴奋起来。然而这兴奋只是闪电般从心头掠过,立刻又紧张起来。要是他们两被水一冲,慌了,拥抱和缠绕在一起,不是要双双死亡?大家来不及细想什么,只希望他二位快点儿出来,尽快脱离生命危险。每一个人的眼睛都睁得大大的,每一个人的心脏都在急速地跳动,人们再一次停止了呼吸,场地上鸦雀无声,静得连掉下一颗针的声音都能听到。

  大约过了几分钟,阴涵里露出了黑头发,接着又露出了鼻和脸,以后又露出了胸和腹……我二哥没死,好好地出来了!几个守候在涵口的队长马上把他扶去休息了,大家心想道还这么顺利,真是老天有眼啊,她们都很安全出来了。可是静静地等了好久,还不见覃声文同志出来,大家的心一下子又绷得很紧了。

  一秒……三秒……五秒……十秒钟过去了,还不见覃声文出来,在场所有的人都捏了一把汗!他不能有意外呀!他身后有年近八旬的父亲,有体弱的妻子,还有九个未成年的孩子。他是一家的顶梁柱、全村人民的撑天伞啊!他不能死!他的家庭需要他,全村人民更需要他!大家都默默地祈祷着,有的俯身跪了下去,有的双手相扣,有的人眼角湿润了,心想着这么久还没出来,书记可死定了……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了一个方向,盯住了出水口那一点,都瞪得大大的。

  又过了八分钟,覃声文同志终于被哗哗的库水带出来了。仰着脸,眼睛和鼻子露出水面。

  “老天有眼!他没有死!”全场惊呼了。在场的人们万分紧张的心顿时放松了下来。

  原来在库水没通之前,他为了让同伴安全返回,就让我二哥先离开危险的水井出来了,并交代了安全逃生的应急要领,他想把同伴的危险降到最低程度,却把危险留给了自己。哪知我二哥刚到半道,水环通了,我二哥被库水先冲了出来,他在后面跟死神搏斗。才出现了刚才那惊险的一幕。

  这事已经过去三十五年了,我至今记忆犹新,仿佛就在昨天!

  可是,这位一直身强体壮、足智多谋的好书记,由于积劳成疾,才过六十一岁生日就卧床不起了。好多人都去看望他。他流着泪对大家说:对不起大家,我辜负了大家的心愿,没有把黄金人民的公路拉通……听着这话,我被感动的流出泪来,他在自己生命的垂危之际,居然还想到没有把公路拉通,难得这样的人呀!

  一九九八年五月十九日(农历),天空突然阴云滚滚。这位我人生中最敬重的好书记,心脏停止了跳动,带着他的遗憾与世长辞了……

  人的生命是有限的,每个人都会有一死。但生存和死的意义就大不一样了。记得有位诗人说过:“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覃声文同志虽然离开我们十四年了,但他留下的贡献我们永远不会忘记!他与他的精神永远活在我和全体百姓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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