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被爱的距离
总是想写点轻松的东西,像年轻人一样浪漫一把。于是,便想到了关于“爱”的种种,像亲情之爱友情之爱切肤之爱等等。其实,每个人的内心都是一个爱的王国,丰富,无私,伟大,只是一种天生的吝啬使得大多数人都宁愿把自己的爱深藏在心中,也不愿与他人分享。本人认为“爱”应该是人生最复杂又最简单的情感经历,我们每个人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在爱与被爱着,爱与被爱的距离到底有多大谁也说不清楚。我挺喜欢时下流传的那首小诗:“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鱼与飞鸟的距离/一个在天上/一个却深潜海底”,虽然表达的是朝朝暮暮卿卿我我的爱情,也折射出人世间无可奈何花落去的凄美。
有一个叫玮的打工妹,10年前从内蒙只身一人来到盘锦,现在一家加油站务工。她性格开朗活勃,虽然年近40岁,仍不失少妇优雅而动人的气质,只是她那清纯美丽的眼神里时常流露着一种淡淡的忧伤。也许谁也不会想到这个普普通通的女人,会有一段“轰轰烈烈”的爱与被爱的传奇经历。
原来,玮曾经是个可怜的弃婴,她从小在孤儿院里长大,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3岁那年被一户牧民领养,牧民家有一个比她大5岁的儿子,就像一些影视剧里演的那样,这个大哥哥自然而然就成了玮心目中的英雄,朦胧中的白马王子,她像所有女孩子一样做着幸福的公主梦。终于在18岁那年,玮飘飘然然地嫁给了他,而后生了一子,与爱人在县城里开了一个小饭店,夫唱妇随,那种有爱的日子平平淡淡却有滋有味。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一场意外的火灾,烧毁了他们的小饭店,也无情地夺走了他们年仅7岁的儿子幼小的生命。两个年轻人都无法想象命运会如此地捉弄他们,更为残酷的是那时玮也因病再没有生育的机会。于是,他们“自然而然”地选择了放弃与逃避,他抛下她一个人去了南方。玮也茫然地离开了那个“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梦幻般的地方,但那里有她永远的牵挂永远的痛。
最初来到盘锦,玮在歌厅里做“歌手”,后来在朋友的帮助下兑了家小歌厅自己当了两年老板,再后来因为小歌厅很难与新形势同步接轨而倒闭,便开始四处打工,她买过服装,做过饭店服务员……厌倦了灯红酒绿尔虞我诈的虚伪,她开始喜欢现在这种简单的真实的快乐。一个同样有过不幸经历的“的哥”了解到玮的故事后,义无反顾地向她抛出了爱的橄榄枝。我很同情玮的遭遇,更敬佩那位坦坦荡荡敢于追求幸福的哥们,相信他们会有一个美好的结果。也许玮一时还无法抚平内心深处的创伤,不敢轻易接受这份姗姗来迟的美好奢望。但是,生活总是要向前进的,下定决心推开那扇窗,遥望天际飘散的流云,笑看它们星星点点地奔向远方,你会发现身边仍然还有爱的光亮。爱是最纯洁最美好最神秘最有情有义的,我们没有理由拒绝爱与被爱。
我比玮幸运的是能够出生在一个充满爱意的家庭里,在那些最艰难的岁月里,得到最多的当然是最温暖最宽厚的父母之爱。不过,我更难忘更感动的还是那些最无私最真挚的邻里之爱。1974年10月,父亲在单位分到两间不到30平米的沥青顶新房,就是那种进屋是厨房里面有一个大屋和一个小套间的传统平房,虽然小点,但足以让我们全家6口人欢欣鼓舞、激动不已。我们的邻居一家7口人,和我们一样都是“五七大军”返城户,大爷和父亲在一个单位工作,大娘姓单,她瘦瘦的个子不高,和蔼可亲,带着一副高度近视镜,在银行工作,母亲让我们叫她单姨。大爷和父亲的祖籍分别在山西和广东,都是建国前的老革命,单姨还参加过抗美援朝。也许是我们两家有着共同的命运,又同在异地他乡,很快就亲如一家。那时的平房前面都有一个小院子,除去一个用来装杂物的简易“仓房”,还有10几平米的空地,我们两家的院子合二为一中间没有栅栏,夏天种上一些蔬菜和花草,郁郁葱葱,生机勃勃。闲暇之余,孩子们除了相互交流小人书、小说、听收音机,就是听母亲讲南方老家秀美的山水,听单姨讲在朝鲜战场那些神奇的故事。父亲们就在一起喝酒、神侃,下酒菜也就是院子里种的茄子黄瓜西红柿、大葱蘸大酱、盐豆之类,其乐融融。1975年2月4日春节前夕,营口、海城一带发生7。3级强烈地震波及盘锦,我们的房子虽然没有遭到多大破坏,单位还是给每户都在院子里用草甸子苇席之类盖了简易的“地震房”,我们两家的“地震房”当然合二为一。大年三十,大家战战兢兢匆匆忙忙地在屋里吃完年夜饭,孩子们就被大人撵到“地震房”休息,那时室外是零下20多度的严寒,但“地震房”内仍然会传出大家欢快的笑声。
单姨家的大姐是第一个从小院里出嫁的。那时结婚很简单,姐夫家就在不远的东油大院,结婚那天,姐夫用自行车驮着大姐,后面是他的好友同样用自行车驮着大姐的一个皮箱、一个包裹,我们穿上新衣服作为娘家人去吃席,像过年似的热闹。尔后,单姨家的大哥、二姐相继上山下乡,我们在小院里抹着眼泪为他们送行。1977年,就在我中学即将毕业那年,我的还不到40岁的母亲意外瘫痪成“植物人”,半年后去世。记得那是个灰蒙蒙的早上,父亲、大爷和单姨带领我和两个妹妹、小弟站在单位派来的大货车车厢里,母亲用白布裹着静静地躺在担架上,大人们面无表情,孩子们呆呆地相互依偎,只是车到了北镇殡仪馆真正要和母亲分别的那一刻,泪水才不顾一切地喷涌出来,我的泪水里有即将面对艰苦生活的无助,有面对现实必须放弃参加高考机会的失望……从那以后,单姨一家更加无微不至地关心我们,给了我们无穷无尽的爱,有好吃的就叫上我们一起吃,单姨像母亲似的,时常帮助我们缝、洗被褥,做棉衣棉裤,还教我擀面条、烙饼,做家务活……艰难而温暖的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地渡过。
1986年8月,我在那个小院里迎来了新婚妻子,在我们旅行结婚临走的那天早上,单姨笑眯眯地将50元钱塞进我的兜里,嘱咐我到了外面要如何注意安全,今后要如何去面对新生活,我情不自禁地拥抱着单姨,一一都记在心头。第二年春天,单姨因患肺癌病故。同年7月,那个小院里传出婴儿的呱呱啼叫声,我的儿子出生了……如今,大爷、父亲也相继故去,先辈们永远地相聚在那个没有栅栏的小院里。我们几个孩子先后都走出了那个小院,那里也即将动迁,用不多久,将变成现代高档住宅小区。但不论我走到哪里,那段没有“栅栏”的日子,都是我刻苦铭心的永久的思念:那些平静而快乐的生活,那些青涩而朦胧的情感……
爱与被爱都是美好的。可能每个人都会有爱与被爱的遗憾,那都是人生经历的宝贵财富。我们的生活需要爱,只有大家都将自己心中的爱奉献出来,生活才会变得丰富而精彩。爱是一缕清风,可以吹走世间的尘埃;爱是一道阳光,可以温暖人们的心房;爱是一颗心,可以为彼此架起沟通的桥梁……爱可以化干戈为玉帛,可以感化人心,可以荡气回肠,可以感天动地,可以平淡无奇,还可以无与伦比……
爱与被爱应该没有距离。当明天变成了今天成为了昨天,最后成为记忆里不再重要的某一天,我们会突然发现自己是在不知不觉的爱的推动下,神奇地向前走,而不是在静止的火车里,与相邻列车交错时,仿佛自己在前进,我们的的确确真真切切地在爱与被爱中慢慢成长。
爱与被爱是每一个人的权力,我们都会努力在爱的世界里找到另一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