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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江

发布时间:2021-10-11 16:43:02

  那天在西江民族歌舞表演场观看苗族特色的演出,突然就被苗家那段声声入梦的歌谣感动。那歌声就像一朵被水洗净的粉色蔷薇,就着淡青色的天和缠绵的雨丝,在风中摇曳出一曲别有情调的美妙乐章。记得有一首歌,《阿呢》。是张超老师做的词曲,也许有很多人都不认识张超老师,可是大家都知道“凤凰传奇”吧,《最炫民族风》、《自由飞翔》、《荷塘月色》等都出自于他。《阿呢》的歌词写得很美,“我们翻过雷公山,越过巴拉河的水,穿过了霓虹,才能感觉你的美;崖脚燕子乍纷飞,在你梦中可安睡,守了这一年,相思熬了一阵杯。”

  沉浸在像梦境一般的西江千户苗寨里,抬头可以看到两边的高山被浓厚的雾气弥漫,青瓦阁楼,渐次铺陈,檐角雕琢,微雨燕低飞,和着满天清冷的雨丝,吐出一种凛冽的味道。闭上眼,轻轻呼吸。耳边有人掠过的脚步声,就像前世的一些姻缘。住上几天,可以感觉得到,西江是用来雕刻时光的。喝杯散淡的茶,隔着白水河静静的欣赏西江,似在品味一曲宋词。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西江,真没有比素净更合适的了。游荡在西江的古老街巷中,游荡于实木黛瓦的楼宇间,游荡于小桥流水的朴素与纯净,苗家歌谣的缠绵。走过风雨桥时偶然邂逅侧身而过的衣着苗族服饰的西江少女,淡青和蓝,雕琢些许红色。还有一种琥珀的光泽。我迷恋那种温柔的光,是银饰散发出来的,像月光或许又比月光还要暗。暗,可以让眼睛很舒服,因为素净,可以很柔软。

  在西江古街散步,各式店铺依次排列,客栈,刺绣坊,银饰坊,琴吧,特色小吃店……都快被这些实物迷乱了双眼。突然很想不走了,如若能够长久的待在这个小镇上,生活,写作,做事。未来应该会很美。但,这只是一场梦。我终究还是要回去,回去解决我生活和工作中的种种问题。人生有很多迫不得已,许多情不自禁。我正是带着一些烦恼,一丝忧愁,一缕压抑的心绪来到这的。生活和工作让我突然失去了安全感,我努力想要寻找一个可以让自己感觉安全的模式。可是不能。

  在来西江的路上,旅游大巴在蜿蜒盘旋的窄小县道上疾驰,天上有些云朵,露出小片淡蓝色的天空,阳光肆无忌惮的往车窗里灌。在光影的窜动下,可以看到远方绵延的山脉,望不到尽头。开车的师傅大概40多岁,在这样的路上把车开得飞快,同车的人都很担心。后排有女孩子大声对司机说,“师傅,你开这么快干嘛?我们不赶时间。”唯独我的心却是安静的,并不担心生命会在这条窄小的公路上终止。因为信任这位经验丰富的司机。因为有了信任,内心充满着安全感。想来我也应该信任自己。唯有信任,内心才能拥有安全的感觉。

  在深夜里游走,放任着一些放肆的心思。登上夜景楼看到西江的夜景,星光点点微微闪烁着,就像倒映在水中的感觉。这样的夜,这样的美,如琥珀一样,凝固于最美的瞬间。而夜色露出狰狞的小牙齿,微微一笑。它咬碎了一些看起来美妙的东西。

  西江,阴天了。薄薄的雾气弥漫在那几个山头,层次鲜明的典雅瓦房,青石的街道。水墨般的感觉。清新。自然。淳朴。淡雅。亲切。

  在逛店铺的时候,偶然翻到一本有关西江的宣传册——《西江的声音》。上面有一段文字,让我的心突然就变得安静了。

  “也许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能体会北京的繁华和西江的悠闲。总是感觉北京和上海那些大都市是用来追逐和实现梦想的,但不适合人类居住。拥挤,热闹,喧嚣。西江呢,是用来谈恋爱的,和厮守一生的。在这里,人的物质需求会不会变低呢?其实,有时候,我们并不需要那么多的物质满足。一本书,一杯茶,一首歌,就可以打发一个下午了。”

  店家是一位年迈的老人,我向他询问这本宣传册的价钱,他朝我笑了笑,“如果喜欢,就送给你吧。不过,你得告诉我为什么喜欢它。”我沉思了一会,然后翻开宣传册,用手指着上面的那一段话,“‘西江呢,是用来谈恋爱的,和厮守一生的。’我很喜欢。”老人吧嗒吧嗒的抽了两口烟,把烟杆靠在桌上说,“年轻的时候,我在凯里城里做苦工,有一天遇到了一个被拐卖到广东又逃回贵州的女子,她在大街上紧紧拽着我的衣袖求我给她一点吃的,然后我到街边给她买了一个白馒头。吃完以后,她就不走了,说是要报答我。无论我怎么凶她,她就是不走。之后,我便把她带到了这里,结了婚,还开了这间店,这一晃呀,几十年过去了。现在我有三个女儿,大女儿都20岁了,在贵阳上大学。说来,这一切都是缘分。”

  听着老人的诉说,我的脑海被大片大片的空白填充。过不了几多时候,他老伴来给他送饭。我静静走出店铺,眼睛有微微的潮。

  坐在芦笙场边的老梧桐树下歇息,紫色梧桐花飘落满地,芳香馥郁。突然想起我自己的爱情来。读书时期遇到过的那个喜欢的女孩,想来也不可能是爱情,也许是因为孤独,或许寂寞。只是想找一个人陪伴。可是,那样牵强的爱情又有什么意义呢?记得曾经有一个朋友对我说过,“爱情是用来遇的,不是寻找的。”我想,如果真的邂逅了爱情,那么我会带着爱情来到西江,在这样没有什么物质欲望的小村寨里,悉心经营。

  离开西江那天,夜里刚下过一场大雨,空气被洗得很纯净。沿着青石板的街道一直走到寨子门口,两旁的山坡上栽种大颗大颗的梧桐,刺槐,开出颜色俏丽的花朵,微风过处,一缕缕花香。旅游大巴沿着曲曲折折的河谷缓慢行驶,西江渐渐远去,心中纵然有万般的不舍,也得狠下心离它而去。回到生活和工作中,以崭新的面貌去解决和面对那些小困难、小挫折。

  西江,一座用来谈恋爱和厮守终身的小村寨。静静的等在那里,等着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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