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大哥,你好吗
大哥,大哥,你好吗
大哥,这该是你走后的第十二个清明了。这两天一直淅淅沥沥的飘着小雨,那么凄婉,那么忧伤,仿佛在诉说着我对你无尽的思念。
嫂子和侄女此刻应该在为你扫墓了,你坟头的草儿那么青绿,草尖上的雨珠在阳光下亮晶晶的,那一定是她们母女思念你的泪光。抱歉啊,大哥!这些年,我只是坐火车远远路过你的坟墓,竟然没有很多机会在你的墓前陪你喝喝酒,说说话。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恍如昨日。那时你在张家界日报做编辑,我也是刚刚来到这个还未成熟的旅游城市工作。为了更好的在这个地方站住脚,我违心的为某位官员写了篇新闻稿,期望能在报上发表,博得领导欣赏。那时报社还在一栋简陋的楼里,我拿着稿子在大门前犹豫不决,始终鼓足不了勇气迈进大门。恰巧碰见你来上班,便问我找谁,有什么事?我惶惶不安的说出来意,你听后微微一笑,问我稿子到来没,给你看看。那时我还不知道你就是分管时事新闻的编辑,但直觉告诉我,你应该是位好说话的编辑老师,于是我将稿子拿给你看了。你将单车支下,浏览不到一分钟就说,稿子留下吧,审核后通知你。我不安的告诉你,这篇稿子能否发表对我将会意味着什么。你笑了,放心吧,我们正需要这类题材的稿子,等通知吧。
望着你远去的背影,我如释重负的吁了一口气,庆幸自己的运气,庆幸碰见了你。稿子在我焦急的等待中终于见报了,那时我才知道你的名字。为了表示对你的感谢,我几次邀请你吃饭都被你婉言谢绝了,一颗感恩的心散放不出去,总让我不得安宁。我想编辑肯定是抽烟的,买条好烟送你,又怕别人说三道四,给你带来不便,后来委托朋友搞了条内销白沙烟,包装简单,烟质却不错,在你下班必经的路上强行塞给了你,你才勉强的收下了。
从此以后,我们之间交流的机会多了,我的稿子几乎都经你手,仔细的审阅,修改,校对,最终以较好的质量见报。渐渐熟悉了,方才发现你不善言谈,话语不多。我一直称你为老师,后来你不让我这样叫你,让我叫你大哥,这样更为亲切些。
想起那段日子真是惬意之极啊,我们时常聚在一起,点上一盘花生米,炒上两个小菜,喝两杯小酒,然后说说话,交流一下思想。偶尔我们也去歌厅唱一曲老歌,释放一下工作带来的压力,时光渐远,我们已经成了无话不说的兄弟。
记得我喝醉了,是你搀扶我回家;记得我失恋了,是你在耳旁安慰开导我;记得每次吃饭,都是你抢着去买单,记得你三天两头的问寒问暖;记得后来我离开张家界远去南方,你关心的问候从未停止过;每次回到张家界,你就为我接风洗尘;我落魄的时候,是你一次又一次拿出你省下的工资无偿的帮助我度过难关,从不提起从不过问……
大哥啊,我要记住的太多太多了,遗忘的几乎没有,你在我心里早已是我的亲人。
你走的第三天我才知道,那时你已经入土了。嫂子在电话里告诉我,你大哥走了,我还反应不过来,走哪去了?出差了吗?嫂子在电话那头悲诉,嫂子告诉我,你洗澡的时候突发心脏病,发现时已经倒在地上人事不省,送往医院的路上人已经不行了。听完嫂子的话,大哥,我早已泪流满面了,我方才如梦惊醒,呆立良久,始终回不过神来,我不能相信,大哥你就如此轻易的离世而去,大哥,你才四十一岁啊!老天何其不公,何其残忍?剥夺了你正值英年的生命。
嫂子说你的性格有些忧郁,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也闷在肚子里不说。印象中的你跟我在一切是无话不谈啊,怎知道寡寡欲欢呀?记得香港特首董建华来张家界,是你做为陪同记者跟踪报道的,我见过你和董特首合影的照片,你的笑脸很阳光很灿烂呀,我见过你和嫂子及侄女的全家照,照片里的你温文尔雅,幸福的微笑,为什么你的心里会装着那么多的忧郁?生活得不愉快吗?工作得不顺心吗?可你为什么不倾吐出来阿?
再追问一切都已晚矣!斯人已去,此去经世,我与你有生再难重逢。
你走后,我悄然一个人在一个梧桐更兼细雨的黄昏去了你的墓地,我不想让嫂子知道,我怕被她的泪水淹没,我怕你一个人在这里,没人陪你喝酒,没人听你倾诉,只想静静地坐在你的墓前,陪你喝杯酒,陪你说说心里想说的话。大哥,你一路好走,嫂子我会照顾的,侄女我会关心的,不要牵挂什么,你我今生兄弟还没做够,来世我们还是兄弟。
又是清明了,素华无语,清泪千行,风声拂过我哽咽的遥问,大哥,大哥,你好吗?你远在天堂,可曾听见我想你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