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伤絮花
帘外雨重重,隔了今宵愁更浓。这江南的烟柳春色,被笼上了忧郁的纱纶。天缘,飘着失意的云;地角,淌着惆怅的河。举头观沧海,不见日月,唯有你匆匆远去的航帆,隐隐在这纱纶的背后,用你的微笑,把我的忧伤,挥手招摇。天和地,仿佛全都烙上了你的影子,我掏出手帕,蒙住了自己——思想的眼睛。
不知从哪一年,哪一天开始,我已学会了一个人行走,一个人的孤独与你所谓的自由。不曾想过来去的路会有几步之遥,然如今的你我,却已天高地远,水土永隔。徘徊在记忆的伤河多年,邂逅了多少个凄美的黄昏,那投影在河波里滟滟的光影,早已被我疲惫的双瞳,厌倦,却始终还是未能遇到,我所奢望的、浪漫的重逢。我走在河的外边,你走在河的里边,我把你深情地凝望,你把脸侧向河的彼岸,时间定格成无言的风景,我用记忆的笔把它私藏,等到天荒了,终于,地也老了。多情自古伤别离,各自分飞燕。
多年了,每每在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城市,早已习惯了这样的风景。一个人,站在街的十字路口,让午夜的灯火,将迷惘的心,一瓣一瓣,灼伤。也许,没了去路,我也只能回望来路,看着满地颓败的伤花,一幕盛大的葬礼,又将我拖回到噩梦的深渊,无法自拔。城市那么大,我却挤在了城市的边缘,独走西廊,任黑夜掏空了疼痛的思绪,任晚风吹皱了苍凉的年华。岁月的雕琢,让我久久伫立在失落的顶端,俨然一座风雨残蚀的雕像,失了魂魄,没了心情。
沧海桑田云烟逝,滚滚东流水。不问红尘听花语,笑谈杯中酒。万水千山若等闲,夕阳山外山。如果奢华的背景,依然能掩饰憔悴的哀容,我愿用此生的积蓄,精心装点;如果漫天的流星,依然能承载梦寐的夙愿,我愿用一生的时间,默默守候;如果来世的姻缘,依然能延续今生的暧昧,我愿用今生的所有,倾心酬谢。当流年的风帆再次起航,我会带上记忆的黑匣,拽紧流光的尾巴,颠簸启程。浮华的喧嚣,终究落满尘埃,世外的清贫,依然笑傲南山。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流年伤絮花,几度绽开,几度凋零。累累的伤果,缀满了心头,才知为何,心会如此沉重,叫人难以担负。想要抛却过往,试图丢走曾经,逃避命运的通缉,却总有那么一条路,让我走不到尽头,仿佛无底的深渊,没了未来。流连在失意的画卷里,一行行的脚印,是我无助的抽泣。
花开一季,情开半生,在悲剧的史册上,悲壮的笔墨永远不会黯淡。人生聚散离合,上演了缤纷的舞蹈,妖媚的霓虹,沉淀出幕后忧伤的愠色,荡漾着凄怆的悲歌,一曲一曲,为我浇灌,流年伤絮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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