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了好多年，曾因为几乎不近人情的“近乡情怯”被放鸽子，因为随机选择的大学反复的对这个地方的语言和文化产生过愤怒、不解、困惑和好奇。旅途前期几乎没有任何期待，在“冬夜里，一个旅人”的文字迷宫里，度过了真空的时间段。

拿到行李的这一刻发现自己还是做了预设。预设中蜂拥而至，试图从刚降落的外地旅客中牟利的当地司机并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冷清的出口，一位安检人员，一位吆喝着开到当地的拼车司机。

两位近一米九的清秀男生与一位妇女与我同行，身高的限制让我自然而然的坐在了两位男生之间。路途漫慢，不出一首歌的时间，司机与坐前排的妇女聊起了家庭的责任和育儿经验。两位男生也开始跟我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除我以外，都是本地人。右边的是哥哥，左边的是弟弟，哥哥是gz人，弟弟在成都电视台当主持人。

听说我第一次来这里，他们开玩笑”说不定就留下来了“我想起大君朋友的故事，便搭腔”如果找到一个z族男朋友的话是有可能哦“。
”我们这里可是一妻多夫制，你要是嫁了个哥哥，其它兄弟也都是你的“前排妇女认真的介绍。
司机貌似轻蔑地哼了一声，”那女人的压力可大了，要生10个小孩，可得好好健身了。“
”五到六个也差不多了“妇女接到。

弟弟拿出手机，说加一下我的微信。我也很大方的加了，面对又高又帅的小哥哥怎么忍心拒绝。
突然有种大胆挑起话题的冲动，于是我提起了大学时期那位特殊的荣誉讲师，其实我与他的接触仅限于在cox拍到过他的背影，还捕风捉影过他讲座的重复与乏味，曾当作谈资与朋友分享过。
哥哥听到这里竟激动起来，“那你真的很幸运，像我们一辈子，都没有办法见到他“
这个回答也让我有勇气将话题深入下去，”在我们学校，有很多zd”。我的音量几乎没有控制，那一刻感觉是氧气的稀缺让我没有经过大脑就说出了这话。
“那你是聊的来的人了，不是什么也不懂的”
我立即听出了这言下之意，但也让这个话题在此自然的暂停了。

聊了一会儿这儿光秃秃的山，海拔较低的区域盛开的桃花，满天繁星与月亮。
”如果这儿的人跟内地的人一样，整天想着赚钱，就不会有善良淳朴的民风了。“
“看的见月亮的城市才是好的城市。”
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愿意说。

半个钟头在聊天中被神经接收成十几分钟的感知，过关的地方到了。
作为没有身份证的回乡人民，我是担心的那个。异常顺利的过了，旁边的两兄弟却需要下车做特殊安检。
“gz比较敏感“ 司机师傅解释到。
等他们回到了车上我忍不住问“为什么那里敏感？”
“那里的人三月份刚做过反抗（qy), 曾经的好山好水，都被拿去挖了，矿多。“
”再聊就要成为zz问题了“司机略带戏虐的口吻，无奈地提醒道。
”不能聊？这么敏感么？“好奇让我无法停止对于这些问题的探究。
答案，似乎早已经知道的，是肯定的。

到了市区，一只牦牛竟悠哉地走在马路上，我以为是常态，直到妇女嚷嚷“天哪！路上的牦牛！我在ls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到！“
”可千万小心不能把它撞死了，要陪一万多元呢“哥哥说道。
”这么贵？“我惊讶了。
”牦牛撞了，主人可要说，这牦牛还能生孩子，牦牛孩子还能生孩子，那只这么多钱。之前有个村子，司机撞了牦牛逃逸了，陪了一百多万。“
”一百多万？？法院居然给判？”
“这里哪轮得到法院判，这些民族纠纷，法院才不敢管呢。”哥哥补充道，“这里的人就是这样，你要是诚实的承认了，他们也不会讹你。但你要是撒谎，逃逸，那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不过这里要是撞死了人，那是一分钱都不用赔的。”弟弟继续语出惊人。
“什么？人命不要钱，牦牛命贵上天？”我不敢置信。
“因为如果不是故意的发生这种事情谁也不想的啊。在我们村里，如果你要是因为家里人被别人撞死了要了一大笔钱，你全家都会被鄙视的，所有人都会觉得你人品不行，不跟你交往了。”
哥哥的解释并不能让我信服，“那万一他是超速呢？酒驾呢？虽然不是故意的，也是因为他的错误导致的呀，难道不应该得到惩罚吗？”
“没事的，因为他不是故意的。”哥哥坚持道。
“很多事情都不是非黑即白的。“一直聆听着的弟弟突然开了口。
”也许在善良淳朴的民风下，这内疚本身已经是惩罚了吧“
我试图从他们的角度，去理解这原始的，几乎靠约定俗成，而非法律约束的民风。
非黑，即白，都不如真实，原始。

聊起旅游景点，司机突然感慨到“现在寺庙里的文物，都是假的了”
这对于来旅游的我无疑是晴天霹雳。
“之前b d l g失火了。”
“因为某尊佛像上的九星文物遗失了一件。“
”2000年了，从来没有失过火，你知道我们有多心疼吗？“
”我的妈妈看着视频，在家里，就一直哭。“
我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个消息，震惊之余，又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现在这些寺庙管理者是本地人吗？“我问。
”当然不是，都是z f下面的人。”
此时，车里响起了“唱首山歌给dang听“的音乐，弟弟玩笑似地说了句”现在也只能唱首山歌给dang听了。“
大家都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