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神色凝重地告诉我说：你的肝有问题。
我笑笑：我知道。要不也不会来医院了。
你的肺也有问题。
我依然笑笑：这应该属于正常吧。毕竟抽烟那么多年，有点问题也在情理之中。
他又说：不是一点点问题，而是偏严重！
我还是笑笑：有多严重？
他说：怎么跟你形容呢？打个比方吧。如果人的肺部是一堵墙，可你的这堵墙却是千疮百孔。就像是被一挺机关枪扫射过的样子，这里一个洞、那里一个孔，严重得已经形成了筛子状。
听他说完，我的笑容瞬间凝固住了。虽然我仍想勉强自己挤出一丝笑意，但却发现脸部的肌肉竟是那么地僵硬。为了不令场面变得尴尬，我迅速地缓过神来，嗫嚅着说：那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死喽。
没想到医生的回答竟然这么干脆，干脆得让人猝不及防，干脆得令人罔然失措。
我怔怔地说：死就死喽。谁都难免一死，无所谓。尽管自己嘴还是那么硬，但分明声音已开始打颤，明显的底气不足。
他仿佛丝毫没有读懂我的恐惧，说：既然你连死都看得开，那我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我不由得瞪大眼睛说：还有更严重的？
没有。只是目前你这种情况没什么拿得出的治疗方案。说难听点就是再观察一下，最快也要两个月后才能进一步安排。
我听懂了。这不就是要我等死吗？可是医生的话我能不听吗？为了找到一点心里慰藉，我问：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他看了看我说：那就把烟戒了吧。说完意味深长地瞟了我一眼。
行，我尽量吧。
不是尽量，而是必须。不过话说回来，命是你自己的，听不听在你！好了，你可以走了，有了新消息我们会及时通知你的。
走出医院，我不由地倒吸了口凉气。真没想到，我的病情居然会有这么严重。一直还以为只是自己的肝功偏高一点，那曾想肺又出了问题。真是一病还未痊愈、一病又来侵袭。
不过，这又能怪谁呢？如果不是自己最初不爱惜身体，岂会沦落到今日之凄惨境地？怨谁？还不是只有打落牙齿和血吞。此时此刻，也惟能听天由命了。不，应该是唯医命是从了！
然而，要我戒烟又是何其难乎。二十年的烟龄岂是说戒就戒的？再说，人生就只剩下这么一点点乐趣了也要硬生生地掐掉，让人情何以堪？
究竟是命重要还是烟重要，看来我该好好抉择一下了。